水馨也不想去文山書院。
天知道書山印是靠什麼認人的。如今她這個身份穩固,多半還能借此去見一見華國宗室皇室。原身份的虛弱期也還沒徹底過去。
要是被書山印不講道理的認了出來,那多尷尬。
所以君九韶說去金鱗閣,水馨毫無意見。金鱗閣雖然名為“閣”,但比“曲城書殿”還要大得多。甚至有人說,它的藏書量超過了文山和白鹿書院的書山。
畢竟,不是什麼書都有資格放進文山的。
從外表上看來,金鱗閣因為沒有怎麼使用空間法術的緣故,看起來也比水馨之前見到的小山包更大。
裡麵的書籍分類分房分層。確實是有一間屋子,專門擺放佛經。
這佛經也正如水馨所料,需要有相應的資質才能觀看。金鱗閣的要求是——大學院的年考優秀證明,或者官員的考評中上以上的證明。
從這樣的要求裡,水馨感覺得到儒門對佛門的警惕。
好像擔心佛經將人洗腦。
還好,有了以上證明的,不但可以自己觀看,還可以給人作擔保讓彆人觀看。但隻能為在冊的非儒門修士作保。
水馨得到了君九韶的作保,就可以進去觀看佛經了。
當然這非儒門修士肯定是不包括一隻還沒有開啟靈智的靈獸的。小白在這兒就隻能待在靈獸袋裡。
這時候時間已經是下午,水馨略過自己已經看過的,內容艱深晦澀的(這一類的其實在書店裡也能買到,估計就是衝著“一般人看不懂”所以允許發表?),再略過宣揚“在世佛”的,專門尋找近一百年,宣揚“佛祖”如來的書籍來看。
這些書籍,基本都出自曆代高僧之手。
而不是原本的“佛家經典”。
因為大半是用來“教化民眾”的,所以也就比較淺顯。
但水馨翻了兩本,就略覺奇怪。
這些佛門典籍,明明看名字,看前麵的內容,都是在說“佛祖”,可翻到中間,“在世佛”的內容就會多起來。
很自然,要不是水馨一心想找關於佛祖的信息,都不見得會發現。
看了好一會兒,水馨扭頭看同樣翻書的君九韶——他不知道水馨要看什麼,正在隨意翻閱,也是在翻閱一些淺顯的東西。
說起來,最近的儒修們都比較忙。加上佛學在儒門的影響還不大。
這個藏書室也隻有他們兩人。
藏書室還有獨立的禁製,都不需要他們另外費工夫控製聲音傳播了。
“君公子,在你的印象裡,佛門的‘佛祖’如來和‘在世佛’是什麼關係?”
“啊?佛祖是聖儒寫出的初始佛經中的神。按照家祖他們的理解,其實有點類似於華國的玉璽、政事堂的國印。作為梵國紅塵念火或者信仰的聚集點。隻不過賦予了這個印章以初始的特性,能讓印章的靈性迅速增長。形成獨立的器靈。類似於書山印什麼的,會比玉璽之類的靈性強很多,但依然不能主動的去管理國家……”
君九韶沒敢有自己的理解。所以轉述了自家大儒的說法。
畢竟是君幼誠養的,聽到高端對話的機會也不少。
正因為一場類似的對話,才想到了“林冬連”的真正身份。
水馨卻聽得目瞪口呆——這個解釋也可以的!
“至於‘在世佛’,估計佛經裡不會寫,我是知道的,他是一位海淵的遺腹子,母親也是一位儒修,將孩子生出來之後就去世了。這位‘在世佛’小時候正是聖儒親手教養的。是他唯一教養的‘徒孫’,修煉的功法也是聖儒為他量身定製。”
“此外,海大儒的死亡非常慘烈,他用一種何天目神通相關的秘法燃燒了神魂,在圍攻下不但重創了好幾個道家的真君,還形成了一個臨時的領域,保住了身後上萬的儒門學子與普通人。”
“那些人目睹了海大儒死亡時的景象,也都自願護持海大儒的遺腹子。這些人活下來的,都成了梵國的第一批人口和官員。兩位家祖曾說過,道儒大戰時期,犧牲的大儒不隻是一位,在世佛能成為在世佛,和他父親死亡時的特殊情形有關。”
君九韶也不知道水馨為什麼忽然關注起最近沒有什麼存在感,連幫忙都幫得低調的佛門來。
但她問了,君九韶還是儘可能的說出了自己知道的消息。
——反正都是梵國的消息不是麼?
“現在聽說這位在梵國的地位已經有點接近皇帝了。原本他更多應該是個門麵形象來著。”
水馨點點頭。
在聖儒的設定裡,三個國家的政體肯定是有區彆的。
一個是皇帝掌握大部分權力的“皇權體製”。
一個是權力完全分散的“內閣體製”。
那麼,不管梵國用的是信仰還是紅塵念火……聖儒本人又不信神,也無意成為神明。那麼他想要的是“皇帝和內閣平衡牽製”的體製(變種)。
至少在水馨的理解裡是這樣的。
三國分立,各自發展,確認哪種體製最合適。
就現在水馨了解到的情況來說,各有利弊吧。
而就親眼見到的來說……明國缺乏絕對的領頭羊,在“臥龍山脈”的事件上,效率就明顯偏低。
“這麼說來,‘在世佛’在爭奪信仰和權力?”
水馨嘀咕了一句,“多神教都要悲劇的。”
君九韶挑了挑眉,沒吭聲。
水馨其實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的後一句話。那其實是她記憶深處的“經驗之談”。不過,彆說信仰這種大部分歸集於神明的東西。就是三類紅塵念火,看看明國的情況,也能得出這樣的經驗了。
鼓勵生育,女性被排擠(這也是鼓勵生育的一部分),大儒不能隨意培養後代,後天天目的數量被擠壓……如此種種,不都能歸結於一點麼?
那麼點兒紅塵念火,不夠那麼多人分!
原本給一個人的信仰分給兩個人,就意味著原本獨占信仰的那個會被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