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區彆嗎?
水馨滿臉懵逼——不都是蟲子嗎?
謝至珩卻自然是聽懂了,替穀雨解釋道,“要是自己變蟲子,那是生死脅迫之下的迫不得已。但在這裡提前布置……他若是想到了這裡會出事,那麼根本就不會把苟延殘喘的可能放在這裡。若是沒想到,多一份類似的布置,也就多一份暴露的可能。”
水馨這次懂了。
簡單的講,這裡應該不是那千變的保命措施,而是另有所圖。哪怕是個惡棍、混蛋,想要乾壞事的時候也會遵從自身的美學。
無疑,千變本身的審美觀不會喜歡蟲子。在並非不得已的情況下,不會去想著把自己變成蟲子什麼的——就這點來說,應該也是正常人的選擇。
但問題是……
“已經在這裡了啊,而且肯定和千變有關吧?”
“沒有明確證據,不過,比起兼修巫蠱與傀儡,我倒是更懷疑,是雙方的嫡傳交換了功法。”穀雨不假思索的道。
水馨若有所思。
“最開始的明都大亂,那位鐘倚遲真君的元嬰,似乎是想要借體轉生。雖然不知道那位是怎麼做到的,但好像有些共通之處?”
水馨一邊嘀咕,目光一邊在抱著自己的傀儡站在一邊觀看,但似乎沒有怎麼將眼前的景象放在心上的張梅真。
她沒有問張梅真問題。
畢竟張梅真拿到的本來就是千變給她的東西。
是千變想要給她看到的東西。
根本不可能從中追溯到千變學習的根本法門。
她的心中卻已經有了想法,想要在這次之後,多了解一些巫蠱宗的東西。不過可想而知,這基本是奢望。
畢竟這是魔門八宗的遺毒。
更重要的是,巫蠱、傀儡這些東西,尤其是魔門八宗後期的功法,都是靈氣衰落之後,修士們摸索出來的借助外力的法門。靈氣充沛、靈材遍地的時候,哪怕是相對低劣的資質也能壯大自身。想要借助外力……煉製個強大的本命法寶不好麼?
所以這些法門有個共通特點——上手容易,對靈氣需求不高。若是能輕易的讓修士看到,那就真的成考驗了。要是一旦考驗不過,那就很容易會以人命來做為代價。
所以儒門就算是保留相關典籍,也絕不會放在金鱗閣之類的地方。甚至多半不會讓人私人收藏。若是有,在文山書院書山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偏偏……她敢去文山書院書山麼?
“林冬連”不敢,“林水馨”麼……雖然總有些心虛,但是,要是沒有足夠線索的話,保不定還真的得去試試。
“林姑娘,你說他們為什麼要殺我?”水馨不問,張梅真自己問出來了。
“呃……”水馨對這個問題自然是有答案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該說。
“我一開始也百思不得其解。況且,當時墨韻的情況不好,我神思也不大清明。後來想著,可能是我誤打誤撞,修煉的路子走向了某些人不想看到的方向。但現在看看……又是不是有可能,想要讓我回到這個地方?”
後麵的猜測連水馨都沒想到。
其他人就更彆說了。
除了刑部的那個年輕儒修,嘗試對挖出來的那個物質和蟲繭進行封禁的人員,哪怕是原本嘗試觀察感應的人,都將目光轉向了……嗯,自我感覺良好的張梅真?
“在我被刺殺未死的情況下,讓我回到這裡,找人看守,這是刑部那邊最有可能做出的判斷吧?哪怕沒有前一天的事情發生,刑部那邊要查的東西,也是十分繁雜,往來的人手極多。又不可能將我送回家裡,當然是另找地方隔離。”
張梅真冷靜分析,渾然像個慧骨。
不得不說,她說的還是有道理的。
水馨再次懵逼了。
這就和她想得不大一樣!
穀雨卻再次若有所思,“這位張姑娘,請問你能詳細形容一下,之前刺殺你的那個侍女,變異後的模樣麼?”
張梅真仔細想了想,“大約,有些像是螳螂?”
這時候,那個主持挖掘事項的刑部主事扭頭道,“就是那個係列的。外形沒什麼差彆。這個我們已經確認。”
“同出一源。”宣和也說道。
這麼說來的話,派人刺殺張梅真的,應該就是那後院的勢力了。
“這樣啊……”張梅真有些尷尬。如果是後院的那個勢力,說她們是想要讓她回到這個位置,就有些說不過去了。畢竟這裡的東西真的是千變布置的才對。就算要透露千變的什麼線索,貌似也沒必要用這樣的方式?
“本官倒是覺得張姑娘十分危險。”刑部主事道,“她的那個傀儡,不管是靈活度還是防禦能力,都遠遠超過我們的判斷。若非這遠超預料的傀儡,張姑娘根本就等不到我們的救援。”
聞言,穀雨露出一個有趣的笑容。
“請問張姑娘,你這個傀儡的材料,是誰提供的?”
“是千變。”張梅真肯定的說,“我們的交易包括這一部分。我用鑒材之法判定了材料的品質,絕大部分材料來自妖獸。雖然隻是低品級的靈材,但對傀儡的成長性很重要。”
“那我就有一個大膽的提議了。”穀雨指著已經被封禁好,正在被小心轉移的物體,“張姑娘,你不妨將你的傀儡‘墨韻’放到這個東西上。”
“什麼?”張梅真頓時一臉警惕。
果然不肯輕易同意。
甚至摟著自己傀儡的手,動作還大了一些。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張姑娘,若你死了,你的傀儡是否能夠活過來?”
“這怎麼……”張梅真的話戛然而止。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張梅真的眼睛瞪得溜圓。
千變臨走之前,殺人滅口。並且早早在張宅留下了一個“溫床”。他的後手到底是什麼呢?想來除開“自爆”之外,想要額外的製造一些“種子”對他來說也不難吧?還能更加悄無聲息。
“我沒猜錯的話……”作為千變“專家”的穀雨笑得解氣又嘲諷,“隻怕這人是被‘巫蠱宗’給算計了。若是如此,這個後手,可能就是他為了解決麻煩,或者更進一步,為了反算那個巫蠱宗傳人而設立的。”
“這不過是你的猜想而已。”張梅真連連搖頭,“況且就算真是如此,那人的後手落到了墨韻的身上,墨韻又能有什麼好?”
水馨在旁邊聽著,頗有些想法,卻終究沒有付諸行動。
倒是那刑部主事,聽到這話,胡然伸手衝著已經被轉移到了地麵的,或者可以成為“小蟲巢”的物質一指。一道法力恰恰打在了禁製最薄弱的地方。
“小蟲巢”周圍那流轉的文字,頓時就開始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