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大部分人都能想到的。
既然敢直接向可能出現的“追溯幻境”留下自身的痕跡,那就沒那麼容易被人找到。誰知道她在做狄夫人的那段時間裡,對明都各官方部門的運轉了解了多少?
就算林安然,儘管之前在臥龍山脈的表現並不好,但和一般人比起來,林安然經曆的大事也不少了。
自然是積累了一些經驗和靜氣。
離家出走的掃尾很乾淨。
加上幾天時間的延遲,哪怕是官方有心想要找,也沒有那麼容易。這件事幾乎是從被發現的那一刻開始,就成了懸案。
水馨一邊注意著君氏姐妹的情況,一邊將更多的時間投入了對秘境蓮的培養之中。
她很快就驗證了自己對君氏姐妹的猜疑並非錯覺。
她現在極早的時候到君府。
跟著秘境蓮聽君氏族學的早課。
雖然她自己沒有什麼感覺,但是,有沒有君氏姐妹,顯然秘境蓮的感知是不一樣的。而秘境蓮感覺不好的時候,也確實是君氏姐妹跟著念誦經典的環節。
夫子講課的環節,秘境蓮依然頗為享受。
——果然已經徹底接受了君幼誠的學派觀點。
君氏族學雖然不起眼,講課夫子卻是當年過了統考的進士。隻是不擅長治理地方。更擅長教學和文書工作而已。工作不起眼,但擔負了數百學生的啟蒙初學之功,也足以修煉。
他一天是要講四節課的。
早上課程的主要學生,就是已經完成經典啟蒙,開始涉及到注疏的那一部分。換句話說,就是開始有學派之分的那一部分。這一部分學生白天裡已經有了自己的交際和專業技能的課程,所以要在早晨精力最好的時候完成正統學業。
早上下午的兩節課針對的是初啟蒙的學生。年紀一般都很小,需要足夠的睡眠。
晚上還有一節針對準備考“大學”的學生,課程內容基本上就是疑難解答。
也就是最早上的課程對秘境蓮有用,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就表明了秘境蓮本身的教育程度——出生幾個月,已經抵得上十幾歲的少年男女了。
也抵得上二十有餘,卻才走捷徑進入正氣的君氏姐妹。
君氏姐妹雖然有聞夫人那邊的高壓,但顯然並不樂意和族中弟妹一起學習。時不時會借著“無法推脫的聚會”作為理由,不參加早課。
這種時候,秘境蓮就不會有半點不適。
偏偏兩人就算不合——這一點,因為水馨增加了“休息時間逛園子”的活動,從君氏下仆的口中進一步確認了——卻非要同進同出。
幾天下來,水馨也沒鬨明白這兩位到底是哪個有問題,還是都有問題。
不過,正因為她這些天在園子裡麵走動得多了,她能肯定,君氏姐妹在君府裡麵,並沒有什麼心腹侍女之類的存在(君幼誠不讓帶)。偏偏行動又頗講排場。哪怕是去看秘境蓮,外麵都有侍女守著,何況其他地方。
實力不足,又總是在彆人的關注下。
想要弄太大的幺蛾子也難。
是以,水馨也沒有很著急。
因為培養秘境蓮的緣故,水馨這段時間倒不至於無聊。
她在君府中閒逛,也聽了不少八卦——君幼誠明顯隻是暫住,隻對幾個要緊的院子看得很緊。水馨能活動的地方,下人都是從君氏主宅來的。雖然不可能怠慢家中另一位大儒,但終究沒有在主宅做事那麼小心、嚴謹。何況君幼誠帶來的人少,活計就輕鬆,自然是有了閒話的時間。
也算是對京城的動向,頗有了解。
恰恰好的是,就在冬祭日這天,也不知道是受到祭典的影響還是怎樣,政事堂那株靈茶樹上再次由國運紫龍的虛影顯化,而秘境蓮在使用了大量的靈才,服用了大量的文氣之後——甚至包括大儒每天親自的文章念誦——花苞也終於長好,可以和君幼誠溝通了。進入了下一步的成長階段,水馨用不著每天去君府了。
但就算是這樣,這個冬祭日她也沒什麼好看的。
雖然已經儘可能地熱鬨了,但有前麵那麼多事,這份熱鬨怎麼著都透著幾分強顏歡笑、勉力支撐的意思。不說其他,往常冬祭日裡最常見的下聘、下定之類的場麵,今年整個明都都沒出現幾起,明顯誰都顧不上談婚論嫁。
肅穆莊嚴的氣氛,遠遠勝過了喜慶喧鬨。
政事堂對此都無可奈何。
而華國的使節團,也是在華國的邊境度過了冬祭日。
沒過兩天,就在特許之下,到達了明都城外。
也就是到了這個時候,水馨甚至是大部分的明國官員才知道了華國使節團的驚人配置——來了三個大儒!
其中一個還是唯二的女性大儒之一!
左相林殊,代表林氏宗室。這位帶了一個劍心後期保護自己,正是她的丈夫,戴永澄。
皇室大儒林曜,是聖儒的曾孫輩,比林越的地位和輩分都高,也帶著個劍心後期,正是曾經被閔世珍偷換了概念的皇室劍心成雪頌(閔世珍所說的實際上是成雪頌當初在絕道門的後輩)。
以及最老牌的大儒之一,琴絕邱醉。帶著一個名聲不顯的劍心後期,叫做藍無鋒的。
據說本來代表世家的不是他,正是因為邱夫人的死亡,臨時把他換上的。
這個配置太高端,直接發動一場戰爭都夠了。根本就不用考慮根班的甲乙丙丁。
加上身份都很高,明都這邊也要做另外的準備。
水馨聽說的時候,使節團已經禮貌的城外紮營住下了。
然後,消息也就傳到了普羅大眾的耳中。
似乎是受到了這個消息的刺激,水馨一下子就覺得,整個明都一下子都沸騰了起來,無端的多了許多的生機和熱鬨。這種生機和熱鬨,比冬祭日這個節日都要真實許多。
在冬祭日裡的時候,貌似不少人都擔心,明都發生的那些倒黴事,會影響下一年的運道。
現在麼……
“他們倒是篤定得很啊,覺得華明兩國打不起來。”
坐在一家酒樓裡,水馨有些好奇的看著街上。
就是往來的行人,都有在說這明都目前的第一大事的。看熱鬨、覺得是盛事的明顯占了一大部分。
“既然政事堂開始篤定了要宣揚南北之間的仇恨,那就肯定是有效果的。最近出了不少新的短戲劇,都和這個有關,雖然十分簡陋,可對民眾來說,已經足夠。”坐在對麵的寧朔道。
“誰讓你們的速度那麼慢?”水馨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