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廣連那素日裡接近劍修的氣質這會兒都略有些僵硬。他沉默了好一會兒。
“正如施長安提到的,如果北方都已經有了異動,不可能南方沒有。”南廣連的言辭難得詳細,“且此人來到北方之後,問及詳細,隻說天眷者,其他語焉不詳。想來明著問也未必能問出什麼。”
——所以出身軍旅的南大儒,並不介意用竊聽的手段。
但他得承認,他並沒有想到會那麼快有成果,更沒有想到這竊聽來的消息……已經不僅僅是“有用”兩字可以形容的,而是令他都感到了震撼!
不過……
南廣連眉頭皺起,有些殺氣騰騰,“雖有故意,卻有道理。”
他可不會因為那消息有“刻意透露”之嫌,就直接否定。
說完,南廣連直接看向張煜,“要證明不難,讓你外孫去看看那林冬連身邊會發生什麼。”
難得一個沒有官職的空閒之身,不用白不用。
張煜沒和南廣連抬杠,對著安靜站在一邊的姚清源點頭,“去吧。”
姚清源這時候已經收斂了自身的表情。
因為自家外祖父的培養,姚清源跟在對方身邊,本來想看看是不是能聽到三個大儒交換意見——他自己也對這兩位大儒的拜訪感到好奇——結果吧,這邊沒到正題,那邊就來了個堪稱石破天驚的消息!
林氏皇室隱瞞了聖儒在升上界的最後傳下來的消息?
要真是這樣,他們隱瞞民眾,那還是有道理的。將聖儒的弟子們都一並隱瞞下來,這可是……
姚清源接住了南廣連扔給他的一方小印,行了禮就走了。
張煜隨即看向另外兩位。
“兩位這會兒還有心情說原本的打算麼?”
南廣連嗤了一聲,沒吭聲。
張煜也就確認了——陶安幫了南廣連一個忙(在簡信上做手腳,和萬花門關係最密切的是書院),於是南廣連就陪了他來張府。
陶安輕咳一聲,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畢竟比起才得到的消息來說……
“是關於我那個後輩,名喚素安的姑娘,她對令外孫頗有欽慕之心……”
張煜都要有些繃不住臉色了,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驚詫——這時候你總不至於是來和我提兒女親事的吧?
雖然三郎的親事確實是該直接和我提……
但還好不是。
“我也聽說,姚三郎並無議親之心。姻緣之事強求不來。”
張煜這才點了點頭——那陶素安雖說是嫡係,可也不該身份貴重到讓文山書院院長親自開口。
“但她自從見過盧夫人回家之後不久,就神思不屬。”
見過盧夫人回家之後……張煜想了想,忒麼的不就是那死了兩個人,牽扯出一樁大案的女院聚會麼?
雖說發生在他宣布了新政策之後,是在他前夫人盧夫人的院子裡。
但講道理,是蘇夫人的一杯靈茶引發的啊!
如果被那次的事情嚇到了……貌似連蘇夫人也不該埋怨的吧?和張家就更是毫無關聯了啊!
張煜覺得,自己要是被邱醉問罪,還是會有些心虛的。
但要是被陶安問罪,就可以直接考慮翻臉的事情了。
“一開始我也不知此事,後來因她始終不曾好轉,她母親才給我說了這事。”陶安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到底是後輩,我也檢查了一番,就發現她並非是受到驚嚇,而是受到了某種法術的影響。這種影響並不強烈,卻隨著時日緩慢增長,她日日不得安寢,影響就越發強烈,如今已經渾渾噩噩,什麼話都問不出了。”
聽說陶素安不是被當時的事情給驚嚇到,張煜就鬆了口氣。
但是……
“當時不是有醫修檢查過,確認過並無不妥的嗎?”
“她回家之時也無不妥,就是第二日醒來,也隻說做了噩夢,後來才漸漸不好的。問題在於,按她所說,她每日裡做得噩夢,第一幕必然是盧夫人,從她身上爆發了金光。然後就有各種奇形怪狀的怪物出現追逐她,又隱約有念誦聲,聽不清在念誦些什麼,卻連白日,也在耳邊念誦不停。”
張煜挺無語的。
南廣連卻道,“說起來,那片‘葉經’的異常還沒找到嗎?”
張煜想想,“那‘葉經’護住她的時候,卻也不是爆發金光……當初見到那一幕的姑娘不少,事後卻沒聽說其他姑娘有這樣的症候。還請問,陶姑娘的天目神通是什麼?”
陶安更尷尬了,“不知道。”
頓了頓就歎了口氣,“她也是……自小就被嬌養著長大,所謂的修為也就是堆出來的,好叫議親、嫁人的時候看著好看些。說是先天天目都該有天目神通,但要是自己不發掘、不修練……多少人連‘紅塵慧眼’都練不好呢?”
天目神通就和妖獸的天賦法術一樣。
使用代價遠遠低於彆人使用同類效果法術需要的消耗。有時候消耗甚至能低得令人驚詫——比如說安元辰的變異天目神通。
但再是天賦,再消耗很小。也不是說天目神通就能隨隨便便使用出來的。
當然了,陶安這話也確實是說明了另一點——陶素安的天目神通,並不弱小。甚至可能也頗為特殊。若是特彆常見弱小的神通,那還真是根本就不需要發掘的。
“我本來也覺得沒什麼。”南廣連忽然開口,打破了另外兩人相顧無言的尷尬氣氛。
“但剛才的消息,總令人介意——你們是否覺得,華國的皇帝,梵國的‘在世佛’,其實頗有相似之處?”
張煜默然——不過是扯到我那前夫人,她也確實是修了佛。但你怎麼能根據這一點點的相似,想到在世佛身上去的?
“因為他們都能叫萬民敬畏、虔誠的跪拜麼?”陶安倒是很快接口,“在聚攏民心方麵,確實是都有我們難以企及的優勢。”
——和大儒相比,強的不是境界。而是在某些方麵的力量。,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