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好嘞,默老大!”...)(2 / 2)

學校門口已經近在咫尺,林頌雪說:

“你記不記得你上次陪我出來拿外賣……那時候你跟現在特彆不一樣。”

何雨回想起來,那天她知道了默默遭受過校園暴力,悔恨自己是個不稱職的母親,難過得一點體麵都不剩了。

這時,她聽見林頌雪說:

“真奇怪,為什麼一個成年人和一個未成年交換了身體,變化最大的反而是個成年人?”

何雨覺得這真是個好問題,想了想,她說。

“默默好像沒變什麼,就一直特彆好。”

至少在她這個媽媽的眼裡是這樣的,她的女兒又聰明又可愛,交換之後,她常常驚歎於竟然是這樣的聰明,竟然是這麼的可愛,隻覺得自己平時不夠用心,對孩子發現的太少。

“那是因為默默就是最好的。”親媽的語氣斬釘截鐵。

林頌雪看了她一眼,點點頭,說:“你能有這個覺悟也挺好。”

拿到了外賣,她們又一起往回走。

“我年底就要出國了。”

在快要進教學樓的時候,林頌雪突然這麼說。

何雨的腳步停住了。

“先去讀語言學校,然後申請大學,讀完了大學讀碩士,都讀完了回來在我爸的公司裡從底層做起,找個家庭背景差不多的男人結婚生孩子……我爸爸都給我規劃好了。”

說完,林頌雪笑了。

“我以前跟何默默當朋友的時候,覺得友情會天長地久,青春也會……結果都很短。”

聽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兒講述自己未來按部就班的人生是一件很怪異的事情,就好像一棵花還沒長出花苞,就有人在旁邊說:

“種子,給我種子!”

她該怎麼盛開?

該怎麼成為一朵最美的花?

該怎麼在陽光下舒展?

彆人都不在乎。

“你肯定覺得這條路不錯。”林頌雪說,她又笑了一下,“你們大人都是這個樣子的,好像找了一個位置把我們這些孩子放在那兒,我們就應該感恩戴德。”

何雨看著這個女孩兒的側臉,她明豔動人,說話做事像是個在演電影的大人,可她說到底,還是個孩子,她還沒來得及在真正綻放成一朵花。

嗓子裡卡住的東西終於下去了,何雨開口說:“你不喜歡是麼?”

“我爸也這麼問我的,我說我不喜歡,他說我喜歡不喜歡,都不重要。”

林頌雪的心情很差,儘管她竭儘所能地讓自己不要表現出來,何雨還是輕易就察覺了。

拍拍女孩兒的肩膀,她說:“我今天回去就幫你問。”

“問什麼?”

“問清楚默默到底為什麼跟你絕交。”

林頌雪的表情有點驚訝,她眨了眨眼。

何雨說:“我之前總想幫我女兒做點兒什麼,還想過幫她交朋友,現在想想,我都覺得那時候的想法特彆沒意思,交朋友也就是真誠加熱心,我家默默什麼都不缺,根本就用不著我幫她費勁……但是你不一樣,我覺得你是個應該被人珍惜的好朋友,不管怎麼說,你出國之前,我得把你們倆之間的心結給解了。”

何雨下定了要幫林頌雪的決心,也沒忘了時新月被傳了謠言的事情,晚飯的時候她找準了機會走到了他們班那幾個被老師批評過的同學麵前。

“是誰跟你們瞎說的?”

沒想到那些同學看見她,立刻就說:

“何默默你放心,我們已經把人警告過了,不用你再帶我們去揍人了!”

原本要興師問罪的何雨被這話搞得滿頭都是小問號。

怎、怎麼自己班同學都叫“默老大”了麼?這什麼時候的事兒?

“不是,你們……”

“那【……】居然說格格是小偷兒,這不是欺負咱們2班沒人揍他麼!”

“對呀,默老大不在我們也得把咱們班的臉給掙回來,格格就是不愛說話,那默老大也不愛說話呢,就能跟逃犯對撞,能拿書包咋流氓,他們那幫人光會動嘴皮子,一點兒好事兒沒敢,一群廢物。”

“默老大,你不用跟那種人一般見識,那種人也不值得你去動手,你是咱們班的重量級武器,輕易不拿出去。”

“我沒……”何雨都覺得自己的語氣很虛弱。

她本以為是這幾個同學傳了謠言,沒想到是這幾個同學去把造謠的人給堵了。

這時候再想想任老師早上說的話,何雨隻覺得其中頗有深意。

是啊,要是真有自己班上的人傳了謠言,就任老師昨天抱著時新月猛哭的勁兒,她說不定能自己摘了鞋跟去砸人的臉。

“那個,以後叫時新月就叫時新月,彆起外號了。”

“好嘞,默老大。”

“那個,我……”要是默默聽見同伴同學這麼稱呼她,會不會當場昏過去?

“默老大,你還有什麼事兒?”

“也彆這麼叫我了。”

“好嘞,默老大!”

何雨:……

手表上的數還有“34”,她突然覺得這麼長一點兒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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