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是皇上欽定的太子妃,從那時起,朱允炆就不再是庶子,而是貨真價實的嫡子。但朱雄英還在,沒人覺得朱允炆能後來居上。
偏偏朱雄英去世,這時朱允炆成了名副其實的嫡長子。哪怕淮西將領再不滿,也無法否認這一點。皇上多年未有動靜,就是默認了這一切。
呂氏完全是杞人憂天。有皇上和太子在,沒人能動得了朱允炆。當然,他不會明說。正因為呂氏這樣的性格,他才有利可圖。
他是東宮伴讀,相比其他臣子,更容易接觸朱允炆,不知不覺間,朱允炆已接納了他的不少政治觀點,比如藩王勢力過大,淮西武勳們目無王法等。
然而,東宮伴讀並非他一人,朱允炆對他們並無偏愛,一視同仁。但黃子澄想要的並非如此,他要的是從龍之功,要的是帝師的地位。
他已步入不惑之年,卻隻是一名普通的翰林院修撰。像他這樣的人,在大明一抓一大把。如果按部就班晉升,等到告老還鄉時,恐怕也隻是個二三品的尚書。
按年齡算,他與太子朱標同輩,但太子身邊,皇上早已安排了輔政大臣。他隻能在朱允炆身上押注,利用東宮伴讀的身份近水樓台先得月。
貢鹽的出現,黃子澄敏銳地意識到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黃先生請詳細說說。”呂氏親自為黃子澄倒茶,連稱呼都變成了尊稱的“先生”。
黃子澄對太子妃的態度十分滿意,麵上卻裝出受寵若驚的樣子。
“微臣惶恐,為太子分憂,是我們的榮幸。”
“這裡沒外人,不必講究那些繁文縟節。”呂氏見黃子澄行禮,心情也平複了一些。
“請問太子妃,可知大明每年征收的鹽稅有多少?”黃子澄拋出了一個問題。呂氏皺眉,她一向扮演賢妻良母的角色,學著馬皇後,從不插手政事。
“這些我可以告訴你,過去僅憑青鹽的鹽稅,就能支撐起大明半壁江山。”
“那這壽州貢鹽呢?五兩銀子一斤,利潤比青鹽高出十倍。”黃子澄飲了口茶,看著一臉震驚的呂氏,心中頗為得意。
“你的意思是,這壽州貢鹽帶來的稅收,將超過大明現有的稅賦收入?”呂氏愣了片刻,試探著問。
“不會,因為這個價格會讓普通百姓買不起,真正能消費的隻有富商巨賈,但即便如此,這筆錢依然不可小覷。”作為昔日的探花,他一眼就看穿了鹽商的小把戲。
“可這筆稅收從未出現在戶部的賬上,太子妃有沒有察覺到不對勁?”黃子澄笑著問。他在戶部有朋友,查清此事並不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