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是不是想交違約金？”戚夢笙用眼神威脅她。
她不由分說地翻開了桌上合同的某一頁，指向了那條“必要時，乙方需要全力配合甲方”的條例。
眼光瞄到“五倍違約金”的字眼，阮綿綿把自己的硬氣又咽回了肚裡。
“做就做唄……”她撅起了嘴，極不情願地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一來二去也正好當做熟悉地形了，畢竟廚房似乎會成為她以後最常來的地方。
像是飯館裡的後廚，戚夢笙家的廚房也大到驚人，食材區跟超市似的。
既然有這麼棒的廚房，就應該請個廚子啊，居然交給她這個外行人，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資源。
“喝什麼？”阮綿綿打開了冰箱，沒好氣地回頭問向戚夢笙。
戚夢笙拽得二五八萬似的，翹著二郎腿坐在單人沙發上閉目養神。
聽到阮綿綿的聲音，她緩緩睜開了眸子，眉梢輕挑：“你就這語氣？”
“……”阮綿綿差點被她一句話氣死，好在理智將她內心想給戚夢笙一鍋蓋的衝動壓製。
她抽了抽嘴角，展露出一個虛偽的假笑：“戚總，請問您需要喝什麼飲料呢？”
“氣泡水。”戚夢笙很受用，再次闔上了眼眸，坐等她上菜。
阮綿綿擺著張臭臉，把煮好的咖喱飯和冰鎮過的氣泡水粗魯地擺到了戚夢笙的麵前。
熟透的咖喱飯散發著令人垂涎的香味，色澤金黃，牛肉多汁，搭配上軟糯的白米飯，光是看著便已經大飽眼福。
“咕嚕嚕……”戚夢笙剛舉起勺子準備開動，來自肚子的聲音清脆無比，在偌大的餐廳內顯得分外清晰。
此時那句“我不餓，我也不想吃”回蕩在阮綿綿的耳畔，像是複讀機一樣開啟了循環模式。
不敢回頭望向戚夢笙，因為從餘光中她已經看到戚大總裁幽怨如匕首的目光了。
“剛剛不是我的肚子在叫。”戚夢笙忽然一臉正色的解釋道。
“哦，我什麼都沒說啊。”阮綿綿攤了攤手，索性也坐到了她旁邊的座位上休息。
戚夢笙隻是瞪了她一眼，並沒有反對。
她默默地舀了一勺飯咽下，很憋屈的樣子。
兩人就這麼對坐著，誰也沒有再挑起話題。
阮綿綿單手撐著下巴，微微歪頭望向了正在細嚼慢咽地戚夢笙。
她的眉眼依舊如畫，卷細的睫毛彎成了恰好的弧度。隻是與上個她不同的是，她總是板著一張臉，很少會露出笑臉。冷冰冰的，有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感覺。
不過在自大這一方麵倒是挺相像。
“女人，你該不會喜歡我吧？”戚夢笙忽的抬起頭，冰冷的眸子掃了她一眼。
嗯，在自戀這方麵也很相像。
阮綿綿麵無表情地點點頭，跟機械人似的說出了一句毫無靈魂的話：“喜歡你。”
一句很明顯的反話，戚夢笙顯然當真了。她放下了勺子，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似乎要將阮綿綿望穿。
“我知道了，”她像是聽了個不關己事的故事，利落地從口袋裡套出了一疊支票，輕蔑地問道，“要現金還是支票？”
阮綿綿皺起了眉頭。
這種動不動就給她打錢的話好像在哪聽過……
大概是見她半天沒有反應，戚夢笙冷笑了一聲，先是在支票上寫了七個0。
【您好，距離您歸西還有5秒哦~】係統十分友善的在腦內提醒著阮綿綿。
“謝謝！我不要錢！！！”阮綿綿頓時一個猛虎下山，起身抓住了她的手，及時製止了她寫上第一位數。
她被係統那句話嚇得一頭冷汗，一時間連氣都喘不過來，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戚夢笙像是聽了個笑話，甩開了她的手，用厭惡地眼神凝視著她，緩緩開口：“現在裝什麼清高？你不就是為了錢才把自己賣了的嗎？一個億。”
等等，一個億？！隻是幫人養養孩子做做飯，就有一個億？！
阮綿綿震驚了。這是怎樣的金主大老板啊！！！
“我後悔了。”她流下了窮人的淚水。
戚夢笙似乎早就預料到她會是這種反應，重新拿起筆，準備把最後的數字補全。
【死亡倒計時，5，4，3……】
“等等！我覺得不行！！”阮綿綿這次驚得跳了起來，使出了一招猴子撈月，精準地搶過了戚夢笙手中的鋼筆，用力丟到了走廊上。
“叮當——”金屬製的鋼筆被摔在了大理石地麵上，發出了清脆響亮的碎裂聲。
這麼偏激的舉動讓戚夢笙都怔住了。
她緩緩站起身來，凝視著阮綿綿堅定的雙眸，毫無波瀾的眸中似乎多了一分情感。
“你不要錢這句話，我信了，”她拍了拍阮綿綿的肩膀，語氣中帶了一絲敬畏，“剛剛你摔的那隻鋼筆，是私人定製的，價值五百萬，記得還我。”
五百萬的鋼筆！！
阮綿綿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她像是瘋了似的，一溜煙跑到了鋼筆摔落的地方。
沒想到這支所謂的私人訂製鋼筆，竟然如此脆弱。不知名碎片和各種晶瑩的碎鑽寶石散落一地，與漆黑的墨汁混為一團，已然無法挽回。
阮綿綿嘴角不停地抽搐，顫抖著的雙手始終沒有勇氣把那一地碎片拾起來。
她回頭求救似的望了一眼戚夢笙，又苦哈哈地跑到了她的麵前，歉疚地低垂著腦袋，揪著衣角說道：“那個，戚總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其實隻是想跟你商量一下照顧小孩這方麵的事情的，並不是這個意思……”
戚夢笙了然地點點頭，冰冷的語氣也融化了幾分：“我懂，那些碎鑽應該還值點錢，看在你視金錢為糞土的高尚品德的份上。我就給你打個折，三百萬，行了吧？”
完全沒有在一個頻道啊！這是沒得商量的意思嗎？！
阮綿綿雙手合十，委屈巴巴地眨眨眼，央求道：“戚總……”
戚夢笙佯裝恍然大悟的模樣，眉頭微皺，思考道：“你的意思是，想要我找人幫你分擔帶孩子的事情，然後最好能大人不計小人過，幫你免了鋼筆錢，是吧？”
“是的！您真是深明大義！”阮綿綿小雞啄米似的瘋狂點頭表示讚同。
戚夢笙輕歎了一口氣，憐憫地望向她：“也不是不行……”
“讓我做什麼都行！真的！”聽到有戲，阮綿綿的眼睛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她可不想真的花二十年來完成這一個任務啊！
誰知下一秒戚夢笙就變了臉色，像是看陌生人一般望著她，冷漠的眼神如同凜冬的寒風。
她輕啟唇，輕描淡寫的說出了相當殘忍的話：“第一，你是我的女仆，本來就是讓做什麼就得做。第二，你覺得你有跟我談條件的權利？”
“下午記得準時去幼兒園接孩子，違約的後果你應該知道的。我去公司了。”末了，她又不忘補充了一句。
阮綿綿無力地坐到了冰涼的地上，無助地望著戚夢笙漸漸走遠的背影發愣。
想起了今天依依問她的問題，她幾乎是已經不抱希望了，衝著戚夢笙喊道：“那你有空能來看望一下孩子嗎？孩子們也很想要你的關心啊！”
聽到這句話，戚夢笙頓住了腳步，但也僅僅隻是數秒鐘，並沒有給予她回應，仍是頭也沒回的離開了。
阮綿綿這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來萬惡的資本主義的惡意。
才剛開始就被簽訂了霸王條款，還欠下了一屁股債，就這種情況下，還要完成任務，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您已成功獲得好感度10點。】
係統忽然提示她獲得了好感度，更是讓她匪夷所思。
“到底哪裡增加的好感度？難道是因為她摔了她的鋼筆？”阮綿綿不解地撓撓頭，拖著棉拖鞋往回走。
途中又看到了那一地的碎鑽石和墨汁，心裡頓時堵得不行。
儘管心裡千萬個不願意，她還是找出了清掃工具，至少把地麵拖乾淨了。
至於這些碎片……
還是留著吧。
阮綿綿長歎了一口氣，將鋼筆碎片小心翼翼地收進了盒子裡，感覺短短一天時間，自己竟然老了十歲。
“嗡嗡嗡……”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提示她有人來電。
隻見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幼兒園李老師”幾個大字，她心中一緊，慌忙擦擦手，拖動了接聽的按鍵。
“喂？是舞舞的媽媽嗎？”電話那頭傳來了老師急切的聲音。
“……是的，請問舞舞怎麼了嗎？”還沒習慣成為人|妻的阮綿綿有些遲疑。
“您方便來一趟幼兒園嗎？你家舞舞啊……哎呀！”李老師說話說到一半，那邊就傳來了小娃娃哭鬨尖叫的聲音，都快把老師的聲音給蓋住了。
阮綿綿還沒來得及回複，電話就被強行掛斷了，再回撥回去，電話則是提示的占線。
舞舞是五個孩子中最小的，才剛上幼兒園不久，性格也很溫和，不像是會調皮搗蛋的類型。
難道是被人欺負了嗎？
一想到這些，阮綿綿的腦袋裡頓時浮現出了舞舞委屈地坐在地上哭喊“麻麻”的可憐模樣。
方才因為戚夢笙而混亂的大腦此時也變得理智起來，她顧不得那麼多，即刻就出門往幼兒園趕去。
她這才剛接觸不久，要是舞舞真的出了什麼事，大概她的命也保不住了。
至於阻止戚夢笙兄妹倆反目的狗屁任務，就先放一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