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都縣,麥磨山。
此處正是歐陽忠與陳妙思所在的山寨處。
歐陽忠帶著陳妙思坐在正廳,正在接受屬下的彙報。
“稟告軍師,全國十三省,僅有安平府與我處還未起義。其餘諸據點均已順利起義。目前朝廷未見有圍剿之動作。”
麵對屬下的稟報,歐陽忠點了點問道:“安平府是什麼情況?”
“回稟軍師,安平府先前處理了厲鬼屠城之事,署賢王之幼子米正陽宣稱自己師從仙人。這個仙人說的就是一得先生。而且署賢王治下,除叫魂事件引起些許恐慌外,吏治還算清明,所以署賢王威望甚高,當地百姓比較難煽動。”
歐陽忠捋了捋胡子,皺眉道:“署賢王米天磊,此人油鹽不進,擁兵自重。先帝在時雖然處處順從,卻都是陽奉陰違,不好對付……那蓮都縣近日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事情?”
“稟軍師,此地依然在到處捉拿妖人,遊僧乞丐幾乎儘數被捕。昨日倒是有一件奇事,有張保全之愛犬被人打死,張保全竟為狗送葬,還讓行凶者為狗披麻戴孝。”
陳妙思眼睛一亮:“有人為狗送葬?歐陽叔叔我想去看!”
歐陽忠嘴角一笑:“好啊,我也正想去看看,這可能是個大好的機會。”
歐陽忠帶著陳妙思,在侍衛的擁簇下上了馬車,下山而去。
馬車裡,歐陽忠和陳妙思坐在一邊,做彙報的兵士坐在另一邊。
“詳細說說怎麼回事。”歐陽忠問道。
士兵回道:“這張寶全,武斷鄉曲,有土四衙的稱號。”
陳妙思這時打斷了士兵的話:“歐陽伯伯,什麼是土四衙?”
歐陽忠回道:“縣令以下有丞、薄、尉,尉次第四也,所以民間稱縣尉為四衙。這土四衙,既是沒有官職,卻也勢力不小,尋常百姓不敢招惹。”
陳妙思點了點頭表示聽懂。
歐陽忠示意士兵繼續介紹。
“這土四衙養了一隻愛犬,名之曰‘阿生’,飲食寢處皆與之共。每年六月六是‘阿生’的升日,土四衙都要操辦宴席為其祝壽。先前,這狗突然奔咬一名為王長林的百姓,王長林反擊將其擊斃。土四衙大怒,迫使王長林為‘阿生’準備棺槨,為其下葬,斬衰送之,還寫了訃告,昭告鄉裡,使得蓮都城百姓人人具知。”
陳妙思又問道:“歐陽伯伯,什麼是斬衰?”
歐陽忠耐心地回道:“喪服分為五種,分彆緦麻、小功、大攻、齊衰、斬衰,斬衰是‘五服’中最重的喪服,服期三年。諸侯為天子,臣為君,男子及未嫁女為父,承重孫為祖父,妻妾為夫,均服斬衰。”
陳妙思頓時張大了嘴巴驚訝道:“那豈不是讓人認狗作父?”
歐陽忠點了點頭:“不錯,此人橫行鄉裡,真是令人發指。那訃告怎麼寫的,念來聽聽。”
士兵回道:“其文曰:‘不孝狗男王長林,罪孽深重,不自殞滅,禍延狗父阿生府君,於乾元十年七月初四日壽終,即日成服治喪,謹此訃告’。”
“嗬嗬。”歐陽忠冷笑道,“如此橫行無忌,這土四衙的背景恐怕也不簡單吧。”
“回稟軍師,這土四衙雖然無權無職,卻是縣太爺的小舅子。”
“原來如此。”歐陽忠點了點頭,思考了一會說道,“我記得秦百戶有一隻白色獵犬,訓練頗為有素。你去將他喚來,帶著獵犬與我們一同下山。”
“好的,我這就回去將他帶來!”
……
馬車一路前行,秦百戶也帶著獵犬騎快馬趕上了歐陽忠,馬車不久後便到了蓮都縣城內。
到了靈堂附近,歐陽忠領著陳妙思,後麵跟著五個侍衛和一隻白色獵犬走了過去。
靈堂很大,外麵擠滿了看熱鬨的人。
花圈,紙屋紙馬,一應俱全,與人無異。
若是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哪家孝子給親爹辦喪事呢。
歐陽忠的侍衛扒開人群露出一條路,歐陽忠領著陳妙思和獵犬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