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沒忍住,於是跟上來叫了她。
沈令月聽出來了,這陳鈞不是今日才在城裡看到她。
她自然沒什麼所謂的,語氣全然不在乎道:“沿街要飯怎麼了?隻要我喜歡,便是去茶館酒樓賣唱,也用不著你操心。”
這是說的什麼混賬話?!
陳鈞痛心疾首道:“你怎能如此自甘墮落?好好的女兒家,不留在家裡織布繡花,跑到街上弄得這般灰頭土臉,成何體統?!”
“體統?”沈令月笑。
而後慢悠悠道:“我沒讀過書,確實不知道什麼叫體統,但我可以讓你知道什麼叫……體力……”
體力?
陳鈞還沒反應過來,隻見一記拳頭凶狠而來,嘭一下砸在他的鼻尖之上,瞬時間鼻腔湧熱,眼前金星直冒。
沈令月沒有停頓,打完這拳又補上一腳,轟的一聲把陳鈞踹進水裡。
河麵濺起巨大水花,陳鈞在水裡慌得哇哇亂叫,胳膊亂撲騰一氣,好容易撲到岸邊,扒在一塊石頭上。
沈令月站到他麵前,居高臨下看他,“一個窮酸秀才,倒裝起聖人教訓起我來了,誰給你的臉?退婚的事我沒找你算賬,你倒兩次送上前來找不痛快。下次再來觸我黴頭,我讓你知道趙惡霸的腿是怎麼斷的!”
此時此刻的沈令月,在陳鈞眼裡看著,確實比趙惡霸還惡。
他怕沈令月再一腳把他踹河裡去,所以壓著氣沒敢再出聲說話,就這麼看著沈令月走了。
等沈令月的身影在他視線中消失,他才敢從河裡爬上來。
然後他拖著一身的水,抹一把鼻子裡流出來的血,一腳深一角淺地往家回。
走在路上,他一邊吸鼻子一邊又念叨著說:“傳言沒有錯,什麼溫柔賢良淑德,通通都拋腦後了,哪還有半點女兒家的樣子,如此潑悍,以後便是給人做妾,也沒人要的了……”
***
教訓完陳鈞,沈令月心情放鬆。
俗話說,拳頭才是硬道理。
因生於不同的社會體製之下,觀念相差太大,用嘴巴講道理是最沒有必要的,直接上拳頭就行了。
處理了陳鈞,沈令月帶著二黃繼續趕路回家。
到家時天色未黑,正好趕上吃晚飯,因而洗個手幫著端碗拿筷,也就直接坐下來吃飯了。
這些天下來,沈俊山和吳玉蘭已經有點習慣了沈令月每日出門不在家。
但關心和擔心還是有的,坐下吃飯時便還是照例問她,今日去了哪裡,在外麵玩了什麼,又漲了什麼見識。
今天最新鮮的就是新知縣到任的事。
沈令月也便跟沈俊山和吳玉蘭很詳細說了這個事情。
沈俊山和吳玉蘭也與今日在城裡的那些老百姓一樣,隻把這事當熱鬨看,當熱鬨聽,並不覺得與自己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聽到沈令月說這新知縣長得白淨又金貴,出生自富庶之地,不過才二十的年紀,兩人也都搖頭。
***
樂溪縣縣署衙門。
新知縣徐霖行完上任禮,穿上官服接了官印,也便算正式上任了。
大禮小節儘數完畢,已到了傍晚時分。
楊主簿領徐霖進縣衙內宅,笑著說:“堂尊,床鋪、桌椅、箱架,所有該備的都給您備好了,路上奔波勞碌,您今日先休息,明日下官再安排您與本地的各位鄉紳耆老相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