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一日擺下碗,她頭一句先問範先生:“今兒新官上任第一天,咱們的新知縣要做些什麼啊?”
範先生搖著扇子道:“禮見鄉紳耆老。”
這些人都是地方的勢力代表,知縣想要在地方開展工作,與這些人打好交道是必須的,因而也成了必要的禮儀流程。
***
縣署衙門。
徐霖昨晚借酒入眠,但早上起得並不晚。
他是個有理想有誌向對自己有要求的年輕人,即便身墜穀底,心頭積滿苦悶,也並不會由著自己墮落。
若真要墮落,當時吏部下了任命文書,他直接回家就是。
他洗漱完用完早飯,換上官服準備開始這一天的日程。
到了前頭,楊主簿已經在了,他便由楊主簿領著,按照程序與地方士紳耆老相見,互換名帖。
光這一件事,忙碌下來便就占了一天。
但也就這一天的忙碌,對本地這些鄉紳耆老有了些微的了解,讓徐霖有了自己已經身處地方當官的實感。
衙門裡主要的人都算認識了,雖並不是全都記得住,地方鄉紳耆老也都見過了,接下來也該展開具體的工作了。
而在真正開展工作之前,新知縣還需要對本地情況做細致的了解與掌握。
民風民情這些且先不說,衙門裡留存下來的各種資料賬務案卷,都是要整理了解,弄得清清楚楚的。
從昨天的上任禮到今天的與鄉紳耆老相見,大家都態度謙和以禮相待,因而徐霖對本地這些人的感覺全都還算不錯。
又因他在翰林院兩年研究的都是文書學問,身上文人氣重,所以穿著官服坐在大堂之上,也不見有什麼官威。
他態度謙和,與衙門裡的人說:“本縣初來乍到剛到此地,對諸多情況都不甚了解,有勞諸位費心了。今日就先到此,各位可以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我將到六房查閱案卷賬冊,勞煩各位。”
知縣老爺的態度再謙和,下頭的人也不敢真就受下。
楊主簿仍是笑得十分殷勤道:“堂尊,您不用這麼客氣,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然等人都散了,楊主簿又留下跟徐霖說:“堂尊,您可能是有所不知,咱們樂溪上一任知縣回家丁憂,走了已有一年多近兩年了,衙門裡的許多案卷賬冊,還得細細整理一番,恐得要個幾日。”
徐霖也不差這幾日。
到一個新地方,花時間了解和適應是必須的。
因他跟楊主簿說:“那就整理好再與我看。”
楊主簿笑著點頭應聲:“好好好。”
楊主簿走後,徐霖也就進內宅換下了官服。
穿好了便服,便是在自己的臥房裡收拾整理東西。
此趟過來雖路途遙遠,但他還是帶了不少行李過來的。
除了書籍筆墨,鞋靴衣物,還帶了古琴之類的。
到了晚間,他又在院內感懷傷神。
喝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