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這些,自也多是她自己經曆過的。
在學校讀書的十幾年,思想單純,對世界的認知更多是美好的,後來她走上工作崗位,今天見識一個無賴孬種,明天見識一個混蛋流氓,後天見識一個小偷雜碎,各種各樣的
罪犯,最扭曲最黑暗的人性,她都有見識過,世界觀便也在一次次的崩塌中,又一次次重建。
在之前,彆人說這種安慰的話,徐霖是聽不進去的。
但這一次,連帶著前麵說教的話,他竟然都很平靜地聽進去了。
但他沒有接這個話。
他看沈令月一會,忽出聲問:“你今年多大?”
沈令月下意識回答:“十七啊。”
回答完之後就愣了,很快反應過來徐霖問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十七歲的窮戶農家女,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掀起目光看向徐霖,衝他笑一下,“怎麼樣?是不是又對這個世界有了新的認知?即便是窮地方的窮人,即便是女人,即便隻有十七歲,也可以有這般不凡的見識。不謙遜地說,咱們朝但凡允許女人參加科考去當官,我肯定比你還更早成名成才。”
徐霖低下眉笑一下,“確實夠不謙遜的。”
從他騎馬上任那時到現在,沈令月還是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樣的笑容,於是她又說:“笑就對了,笑起來更好看些。”
徐霖也是第一次被一個女子誇好看。
他沒接這個話,接上上一個話問:“你師從何人?”
沈令月想了想,“我師從何人……嗯……街上的測字先生、路邊的乞丐、村頭的婦人、巷子裡的地痞流氓、衙門裡的惡吏……都是我的老師。”
徐霖默了默,衝沈令月點頭。
他沒有往下再多追問,對沈令月客氣說:“吃菜。”
***
太陽西落。
徐霖把沈令月送出衙門。
沈令月走出人門後停下來,與徐霖說:“那我今晚回去和哥嫂說一聲,明兒一早我再過來,以後就聽您差遣。”
徐霖仍是客氣道:“路上小心。”
沈令月這便要走了。
麵對徐霖這清貴文人,她下意識覺得就這麼走了有些不好,但又不知道該行什麼禮,於是猶豫一下,隨便衝徐霖拱了拱手。
拱完就當揮手說了拜拜,直出衙門去了。
徐霖笑笑,看著沈令月走出衙門大門,轉身回後麵去。
到後麵看到若穀,又吩咐若穀:“把師爺房給收拾出來吧。”
若穀聽到這話愣了愣,看著徐霖問:“師爺房?”
徐霖回答他:“對,收拾出來,鋪上乾淨的被褥,筆墨紙硯也都擺置上,以後沈姑娘就是這裡的師爺了。”
若穀更是愣了,“沈姑娘?師爺?”
既已經是姑娘了,又怎麼能是爺?
徐霖再次解他的惑:“就是剛才的那位姑娘。”
若穀這就反應過來了。
若說是這位姑娘,和師爺這兩個字聯係到那一起,好像也沒那麼無法想象和難以接受,畢竟那姑娘真不是一般姑娘。
若穀想了想又問:“少主人,我們……不走了嗎?”
徐霖看著他反問:“我何時說過要走?”
確實沒有說過。
隻是他們都知道,衙門裡的人在故意逼他們走。
若穀又問:“那少主人您接下來的打算是……”
之前主意未定,現在已是定了。
徐霖語氣堅定道:“我既來了這裡,當了這裡的縣官,該擔的事情自然要擔起來,我會做好這裡百姓的父母官。他們想逼我走,或想讓我當個傀儡知縣,我不會如了他們的願。”
眼下這情形,不知道這父母官到底要怎麼做。
若穀覺得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