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
他平靜開口,提醒著對方自己的時間寶貴。
陳穩欠了欠身,“二先生,太子殿下可能要出事了。”
一句話,便讓一旁的顧鬆柏陡然瞪大了眼睛,而南宮正德也是動作一僵。
但身為執掌國師府的國師弟子,他的城府也自然不一般,轉瞬便恢複了平靜,“理由。”
“卑職起初接觸洪家滅門案,洪老將軍死得蹊蹺,洪騰蛟所供述的犯罪動機並不能令人信服,後來卑職便推斷其是為了掩人耳目,以謀劃更大的事情。後麵洪騰蛟的反應也證實了卑職的猜測。隻不過礙於有效信息實在太少,對方行動又隱秘,無法知曉具體所謀為何。”
“而後來,在下又於家門口遇刺,四名刺客三名江湖高手外加一名三品修行者,都是死士級彆,在京中能調動這樣資源的,再加上洪家滅門案所牽扯的軍方,讓人會下意識地往太子身上想。畢竟有些事情在朝中已經是人所共知。”
“可是,當得知太子出巡的事情很早便定下了,如今太子也已經出發,並且隻有兩百東宮衛率隨行之後,一個想法便在在下的腦海中成型。”
他看著南宮正德,認真道:“如果對方是為了俘虜太子,要挾朝廷呢?”
顧鬆柏傻眼了,俘虜太子?要挾朝廷?圖啥啊?
南宮正德正襟危坐,眉頭微皺,似乎想到了什麼,“繼續。”
“先前在洪家滅門案中,有人曾經提過一句,如今天下,本該是國朝柱石的軍士失去了他們應有的地位,淪為了山上仙人鬥法的棋子,往往被拿去用人命消磨對麵修行者的真氣。贏了功勞是修行者的,輸了問題是軍士們的,他們浴血沙場,沒有應有的待遇,生無地位,死無撫恤,同時更失去了身為一個軍人該有的人生目標和價值。”
“洪騰蛟是軍中的少壯派,而與他一起行事的那些位,同樣也是軍中少壯派,他們對人生還有著美好的憧憬,更有著改變現狀的強烈願望,和付諸實踐的行動力。”
“如此,這一件件的事情也就都說得通了。挾持太子,要挾朝廷,更改現狀,造福後世,謀劃這個大局的所有人,都願意為此犧牲自己的前程和性命。畢竟他們要對抗的,不隻是朝廷,還有那高高在上的山上宗門。”
南宮正德深吸了一口氣,“但這隻是你的猜測。”
“此番被捕的參與洪家滅門案的軍官,以及洪騰蛟,大多都在左武衛、右驍衛、金吾衛中任職,而當今軍方第一人穆少保剛好執掌過這三衛,如今左武衛和右驍衛的領軍將軍還是他曾經的親衛。”
“此番率三千兵馬在太子身後行監視之事的,正是穆少保的親衛,如今左武衛千牛將軍郭君陽。”
“就在方才,在下和顧兄去穆少保府上拜訪,得知本應該在京城府中的穆少保不在京城之中,已於今日出城。”
南宮正德霍然站起,麵色已然十分凝重。
“鬆柏,去請三娘子過來。”
片刻之後,崔桃花醉眼朦朧地過來。
南宮正德沉聲道:“太子可能遭遇軍方挾持或者截殺,小師妹,你立刻追上太子的車駕,通知他注意防備。”
崔桃花臉上的慵懶登時一收,陳穩隻感覺一陣風過,方才那個醉意闌珊的女人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清醒而英氣的姑娘。
南宮正德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如果事情已經發生,切莫現身動手,存身為要,速速回信。”
片刻之後,站在國師府的門口,陳穩平靜地望著前方。
那裡,一匹快馬載著一個姑娘,去赴一場凶險的劫。
馬蹄踏起塵土,姑娘的身形如桃花盛開。
他希望自己猜對了,但又希望自己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