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夜色很醉人。
去城中轉過一圈的護城河水,似乎都夾雜著脂粉的香氣。
夜風將香氣送到了城郊三裡外的一處林間,就讓這群本可以輕鬆享受這份愜意的人,有些焦躁。
而這份焦躁,在等待之中就愈發顯得難耐。
“這子時三刻了,他娘的人呢!”
三五成群聚集的隊伍中,一個壯漢不悅地嘀咕著。
旁邊的一個八字胡的漢子嘿嘿一笑,豎起大拇指朗聲道:“不愧是奔雷手啊,都敢罵國師府辰龍的娘!”
眾人的目光瞬間挪了過來,壯漢登時麵色一變,“黑須鼠,你他娘的莫要血口噴人!”
“我怎麼血口噴人了?你自己說的啊,我們可都聽見了!”
“行了!”刑部總捕魚得水走過來,看著這幫被朝廷招安的江湖人,沉聲一喝,“大事當頭,休要做這些無謂的吵鬨!辰龍大人那邊無需擔心,我自會與他解釋。”
魚得水發話了,爭吵中的兩人自然都安靜了下來,但沉默被打破,其餘人的言語卻順勢多了起來。
“魚總捕,這眼下是個什麼章程啊?”
“是啊,咱們在這兒乾等著也不是事兒啊!”
“都這會兒了,還得等多久啊?”
魚得水再度沉聲一喝,“吵什麼吵!沒看見玄天宗和其餘仙門的仙師也都到了嗎?”
他冷眼一掃,“現在朝廷的大軍已經開拔了,去牽製叛軍的主力,等國師府的辰龍大人到了之後,我們就可以行動了。”
“國師府辰龍,嘖嘖,曆屆辰龍那可都是個頂個的天才啊!”
“你那都是以前的老黃曆了,據說這位新的辰龍,是幾天前剛上任的。”
“啥時候上任的無所謂,能當上辰龍的還能沒本事?”
“那可不一定,太子都能被將軍俘虜,還有什麼不會發生?”
不遠處的一塊平地上,三名玄天宗內門弟子,以及數名來自其餘修行門派的執事級門人,聚在一起。
遠遠聽著那幫江湖人士的議論,一個內門弟子嗤笑一聲,“如果一會兒,他們瞧見那個陳穩的模樣,恐怕就沒這麼輕鬆了吧?”
另一個玄天宗內門弟子同樣麵露鄙夷,淡淡道:“左右都是些肉盾,你在乎他們做什麼!”
“哎,我這不是擔心,那個什麼狗屁陳穩,把我們也給坑了嘛!你說他不過是被桃花仙子看重的一個小白臉,咱們憑啥把今夜行動的主動權給他?玄天宗難道就比國師府低了?段師兄論能力手段境界哪樣不比他高得多得多?”
這話一出,其餘幾人不由地看向了他們這群人的中央,那個盤膝而坐神色冷峻的年輕人。
年輕人緩緩睜眼,沒有回應師弟的吹捧,輕輕吐出兩個字,“來了。”
眾人一愣,旋即陸續有人感應到了,緊跟著江湖高手們也陸續聽到動靜。
一道道目光望向某處,兩匹快馬踏碎了夜色,載著人,闖入了林間。
馬背之上,為首之人劍眉星目,目光沉穩,一身黑色勁裝,頗有幾分英武。
不管如何,這扮相是夠的。
但就如同曾經魚得水初見陳穩時的感覺一樣,一幫江湖客在瞧清了陳穩的樣貌之後,都是麵色微變。
這也太年輕了!
誰會願意將自己的生死,交由一個年輕人左右呢?
魚得水仿佛瞧不見眾人微妙的表情變化,立刻主動上前,“魚得水見過辰龍大人!”
陳穩翻身下馬,伸手將魚得水扶起,“魚總捕不必客氣,人都到齊了嗎?”
魚得水點了點頭,“都到齊了,二十位江湖高手,以及玄天宗和三家仙門八位仙師也都到了。”
顧鬆柏跟在陳穩身後,“咦,陳兄,我看他們的樣子,都挺不服你的呢?”
陳穩自然也發現了這些帶著不少懷疑的目光,若是回歸之前,他自然心裡也是犯怵的,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有毓婷,哦不,玉廷。
絕大多數的意外,都能在費玉廷提供的信息下,被直接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