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光陰無情,拚命地從人身上多奪走各式各樣的東西。
青春、芳華、愛人……
連影集的色彩,都隨著荏苒時光,泛黃褪了色。
人生就像一場無儘的告彆。
顧洲這首詞,真是再切合他的經曆,以及心境不過。
好詞!
瞬間品出這詞中更多的味來,他急忙轉身衝樓下喊道:“承樞,雅真,你們倆趕緊都上來。”
“怎麼了?”正在樓下忙碌的陸承樞,放聲問。
“讓你們上來就上來!”陸晏清喝了酒,又對顧洲這詞甚是喜歡,迫切地想要跟兒子兒媳分享,一時間急躁得有些“臉紅脖子粗”。
“來了,來了。”陸承樞跟宋雅真急忙放下手頭的活,匆匆上樓。
“來來,你們一起品鑒品鑒顧洲的這首詞。”見陸承樞上樓,陸晏清急忙將陸承樞拉過,指向顧洲寫到畫上的詞。
陸承樞微微凝眉,看向畫中詞,輕聲品讀:“閱儘天涯離彆苦,不道歸來,零落花如許……”
他習慣看到詩詞,就用朗誦的方式品鑒。
生怕自己的老豆看不懂顧洲這詞,讀不出顧洲這詞的好,陸清薇在陸承樞讀完全詞後,急忙跟他解釋了一遍這詞的意思。
陸承樞聽完,擺了擺手:“你不用跟我解釋,我看得懂,不過這詞是顧洲寫的?”
他的目光,就沒從詞上移開過,陸清薇跟他解釋的時候,他已經反複把這詞品味了幾遍。
他覺得這詞,寫得絕妙,但太過老氣橫秋,尤其是最後一句,“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道儘了人世滄桑。
這可跟顧洲以往的詩詞,多清新積極的風格大相徑庭。
“可不是。雅真你覺得怎麼樣?”陸晏清看向宋雅真,問。
他知道陸承樞喜歡寫詩寫詞,但都寫得很蹩腳,隻是附庸風雅。
相比較起來,他這真正出生於書香門第,飽讀詩書的兒媳婦,比他兒子更有文學造詣。
“極好,尤其是最後一句,有大家水準。要是古人寫的,指不定能成千古名句。”
說話間,見著自個丈夫對這詞是分外眼熱,那看了又看,似是恨不得鑽進詞裡的樣,宋雅真抿嘴支笑,開涮:“這要是承樞寫的,大概以後老了,牙齒掉光,話都說不出了,他都還能抖著手,拿出來跟彆人顯擺吧。”
“我可寫不出這詞,沒顧洲那才情。”以前陸承樞還自認自己寫古詩詞是有一手的。
但看了顧洲這首詞,他決定封筆,再也不在顧洲麵前丟人了。
虧他之前,還拉著顧洲欣賞他寫的那些歪詩歪詞。
現在一看,不是在魯班麵前弄大斧,關公麵前耍大刀嘛。
“爺爺爺爺,我覺得顧洲的字,也寫得很好。”
見著家人都對顧洲的詞讚賞有加,陸清薇滿心喜悅。
但她覺得大家都疏忽了一點。
那就是,顧洲不僅詞寫得好,字也寫得很好啊!
她看著銀鉤鐵畫矯若驚龍的,跟爺爺的畫,特彆相配!
“不用你說,爺爺早看到了。”陸晏清笑著揉了揉陸清薇的腦袋。
這妮子,生怕彆人不知道她男人有多好似的。
而其實,他早在顧洲開始揮毫的時候,就看出來了,顧洲書**力十分紮實深厚,應該是從小就開始練了。
就是差了點自己的個人風格,跟一些書法大家比起來,還缺了點火候。
儘管如此,他對顧洲的書法還是十分欣賞的。
顧洲這小小年紀,能有現在的水平已屬不易。
這年頭,絕大多數年輕人,根本就不知道書法該怎麼寫,甚至可能連握筆都不會。
華夏幾千年的風花雪月,也是朱顏辭鏡花辭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