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術是幾點?還不下去嗎?”
幸村精市正要回,天台的門再次被推開了,一直管照他的護士抱著病曆本叫他:“幸村君,該下去準備了。嗯,今天有新朋友過來呀?”
“是的,謝謝,馬上下去。”幸村精市笑著回應了一下,然後扶著凳子起身,但不妨身體正好在此時發病,他一個受力不穩,直往旁邊栽——幸好被跡部景吾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那個護士見狀,也連忙跑過來,對他進行一係列的緩解措施,等到這一陣發作過去,他整個人已然跟水裡撈出來似的。
幸村精市用力抓著自己的褲腿,低著頭苦笑道歉:“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香取茗盯著他手上暴出的青筋看了幾秒,淡淡道:“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不用勉強自己開口,誰還沒個任性的權利了怎麼地?”
幸村精市一愣,繼而搖頭失笑:“誰都可以有,但幸村精市不能有。”
自從初一起就肩負著立海大王者重任的他,早就將任性、脆弱、茫然等一係列情緒從自己的身體裡剔除了,每一天每一天,他都猶如一個精準的程序一般,安排部員的訓練和比賽,整個腦子、整顆心都隻被“贏”字填滿。
王者立海大,不光要贏,還要碾壓式的贏,讓其他所有挑戰者都不敢再輕易覬覦他們腳下的王座。
所以,當“幸村精市倒下”這個信息傳遍整個國中網球界的時候,部裡的其他人應該是承擔了很多壓力的吧。
那些奚落、嘲笑,還有那些想要衝上來,把他們從頂端掀翻下去的鬼祟試探。
想到此,他忍不住喃喃低語:“‘幸村精市’這個名字,大概已經成了立海大最大的笑話了······” 可能是因為發病時的軟弱醜態被外人窺見,擊潰了他的心理防線;也可能是即將奔赴一個結局未知的戰場,不受控製的感覺太過無力,這一刻,他所有的自厭情緒,終究如煙雲一般,從縫隙裡逸散出來,在兩個不算深交的朋友麵前暴露無遺。
香取茗歪頭,不太懂他的這種感覺,在她來看,幸村精市現在的狀況更加驗證了一點——
“所以我說,你的隊友配不上你的信念。”
“立海大不是你一個人的,躺在王座上享受著榮光的人也不是隻有你,如果他們自己沒有這個心去維護這個王冠,那立海大跌落神壇也隻不過是遲早的事。”香取茗起身,對他伸出手,“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把你的身體治好——對於這一點,我反倒是比‘王者立海大三連冠’這個事情更有信心一點。”
幸村精市仰頭,看著她逆光的臉,忍不住笑了:“你這麼說的話,我都不知道我更願意讓哪一個實現了。”
“當然是選擇自己的身體了。”香取茗想都不想,理所當然道,“隻有你徹底好了,才能親手捍衛那個王座,不是嗎?交給彆人,哪有交給自己來的放心。”
“好像有道理。”幸村精市輕聲笑了下,眨眼間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
他伸手搭上她的手臂,一個借力站了起來,然後拒絕護士的幫扶,強挺著自己往下走。
目送他進入手術準備室,香取茗和身側一直默默陪著的跡部景吾商量了一下,決定就在這裡等手術結束。
過了會兒,立海大眾人也趕到了。
鑒於上次不怎麼愉快的“觀點碰撞”,這群人除了少數幾個理智派,其他人看香取茗和跡部景吾的眼神都不怎麼友好,尤其是切原赤也和丸井文太兩人。
真田玄一郎略猶豫了片刻,還是黑著臉走到了香取茗麵前,衝這個不怎麼喜歡的女人彎下了腰:“非常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