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天氣逐漸變冷,期間還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終於到了婚期的前一天。
侯府裡掛滿了紅綢,各處貼著喜慶的窗紙,在皚皚白雪的襯托下,永寧侯府的那抹紅越發耀眼。
白色的霜雪和嚴寒的天氣也遮不住府內熱烈的氣氛。
謝寧在跟嬤嬤學習明天的禮儀流程,大嫂張氏在對賓客名單,謝母帶著白玉在對明天要陪嫁的嫁妝單子。
謝寧出嫁後,他的嫁妝終歸是要自己管理,白玉性情穩重,可以幫著打理嫁妝。
嫁妝單子上除了永寧侯府公中出的三萬兩銀子外,還有永寧侯添的兩個莊子,大哥謝博添了一間鋪子,二哥謝明添了五千兩銀子。
至於謝母陪嫁的東西就多了,她的嫁妝加上這些年的經營,大半都給了謝寧。
真真如外界傳言那般,備受寵愛啊。
白玉與謝母各拿一份嫁妝單子,由下人清點,再對照單子看是否對得上。
謝寧的奶娘是北疆人,謝家舉家回京時,因為她的家人都在北疆,便沒有跟著去京城。
謝母便把自己身邊的嬤嬤給了謝寧,那嬤嬤是從柳家陪嫁到謝家的。當初謝寧在柳家族學被欺負,也有那個嬤嬤放任的緣故,才導致謝寧被欺負了一年多才被發現。
之後謝寧就不喜歡身邊有年長的嬤嬤管著,也不喜歡有陌生人在身邊。
謝母又從北疆找來了謝寧的玩伴白玉與荷花,此後謝寧院子裡的事,都是白玉向謝母學著打理的。
白玉穩重,打理事物;荷花跳脫,陪謝寧玩樂。
最近謝母一直在想,要不要給寧哥兒陪嫁一個經驗老到的嬤嬤,光白玉與荷花兩個年輕小哥兒,她怕撐不起一個家。
還是謝母身邊的劉嬤嬤看出她的煩惱,主動請纓,要求去給謝寧當陪嫁。
謝母猶豫:“可寧哥兒接受不了老嬤嬤指手畫腳,哪怕隻是好意的提點。”
劉嬤嬤笑道:“夫人忘了?我是北疆人。寧公子應該是不喜歡京城出來的下人,但對北疆人還是能接受的。不然白玉荷花也不會如此受他信任。”
劉嬤嬤是永寧侯剛到北疆駐守時臨時請的下人,後來劉嬤嬤的丈夫戰死沙場,她又無兒無女,就一直留在謝府做事。
當時劉嬤嬤剛到京城,也在學習京城的禮儀,也就這些年學好了,謝母才越發看重她。
謝母想想也是,但她心底還是有顧慮:“當時白玉荷花隻是小孩,又是寧哥兒的玩伴,你……”
謝母的話沒有說完,但劉嬤嬤也明白她的意思。
一時間,主仆二人相顧無言。
最後謝母還是跟謝寧說了,謝寧一開始的反應果然如她預料一般,激烈反對,說什麼有白玉在就行,不需要另外的嬤嬤來管他的事。
劉嬤嬤上前自薦,表明自己北疆人的身份,謝寧回憶她確實是北疆人,抵觸的心情也沒那麼強烈。
吃過大虧後,謝寧對京中的高門大戶乃至仆人,一向抵觸,覺得他們心眼太多。
在謝母的勸說下,謝寧最後還是同意了讓劉嬤嬤陪嫁到陸家,平時也不用她做什麼,遇到事情提點一下便是。
所以謝寧的嫁妝主要還是白玉來打理。
把嫁妝都清點完,確認與單子上無差。這嫁妝單子一般分三份,娘家留一份,送嫁的時候給夫家一份,本人留一份。這也是為了防止夫家侵占嫁妝,以後有個萬一也好掰扯。
謝寧的單子由白玉保管,謝母對白玉說:“寧哥兒一向心大,兒婿現下看著不錯,也不知道以後如何。寧哥兒的嫁妝就有勞你多多費心了。”
白玉一臉鄭重:“夫人放心,公子的東西,白玉一定會給他守護好。”
謝母欣慰地點點頭:“你一向穩重,我自然放心,銀子那些花了就花了,隻莊子鋪子可一定要守好。”
京城裡的鋪子,可是人人搶著要買,她手上的鋪子,十幾年經營下來,也就三四個,還給寧哥兒陪嫁了兩個。
京城周邊的莊子也是搶手,一旦賣出,很難再買回來。
此次給謝寧的銀子不多,倒是鋪子莊子陪嫁了不少。便是不會經營,靠吃租子也夠他花銷了。
清點完嫁妝,謝母和白玉去看謝寧,謝寧正被教禮儀的嬤嬤折磨得不輕。
一瞧見謝母進來,立刻要求休息,要跟母親說說話。禮儀嬤嬤見當家夫人來了,以為他們有話要說,便同意了休息,自己退了出去。
謝寧湊到謝母身邊,摟著她的胳膊撒嬌道;“娘,那些禮儀好繁瑣啊,我好累啊。”
念及寧哥兒明天就要出嫁了,謝母今天對他的態度特彆溫和。
謝母摸了摸他的頭,溫柔的說:“那就休息片刻,等明天出嫁就不用學了。”
謝寧難得見母親這麼溫柔,整個人都嚇了一跳。他娘這麼溫柔的時候,他隻在剛回京那一兩年見過,之後又恢複在北疆時的強硬。
謝寧立直身板,正色道:“不用了,我現在就開始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