鎧甲的摩擦聲響起,抬眼看過去,男子因為日日操練比過去黑了一些,斜飛入鬢的眉、剛毅薄唇微抿、輪廓分明的麵頰組合成炫目的容貌。
來者正是秦淵。
暫住在洛陽城後,秦淵選擇了從軍。
秦淵想要投身行伍的原因很簡單,溫霖久在寺廟之中不知人間疾苦,這大齊皇帝年老昏聵,而幾個皇子爭鋒,原本三皇子已經有勝出之相,溫錦心自毀容貌這事是個引子,加上秦淵離開京都的時候,順帶再給三皇子添了點堵,讓聖上意識到,他已經年齡大了,兒子們開始覬覦他的位置。
皇子們不知道是誰捅破了他們的心思,他們能做的是鉚足了勁兒在父皇麵前表現,展現他們對萬歲的孝心。
皇子們濫用民力,去打造奢侈供聖上把玩之物,這亂世之相就激了出來。
若是要在亂世裡站穩腳跟,就必須有兵權在手,秦淵和潘二老爺長談之後,就入了洛陽城的兵營。
溫霖自覺是探花郎,氣得單手顫抖,“荒謬!這是我家家事,豈容得了你開口?”
要不是秦淵身上穿著盔甲,溫錦心甚至懷疑溫霖會撲上去扭打。
溫錦心無論如何都得了溫霖血脈,秦淵在聽到了溫錦心的話,就不讓她開口,有些話她說出來世人反而會指責她的不是。
秦淵笑著,隻是眉梢裡都透露出涼薄譏諷,“說是家事也不妥當,畢竟您這是要獻身給萬歲爺。也是天下之間的大事,倘若是做了溫妃,或者是男皇後,也不是不可能的。”
“胡攪蠻纏!”溫霖看著秦淵的模樣氣得渾身發抖,對著溫錦心說道,“你就由著你的友人這般折辱你的父親?”
“彆提什麼父親。”溫錦心抬眼,她的目光清冷,刷得一下給溫霖當頭澆了冷水。
“先前潘府門口的一跪已經了結我們父女緣分,溫老爺此去千裡,恕我不再相送。”
溫霖冷靜下來,不再與溫錦心嚼舌,隻說道:“你雖然不孝,我卻不能不慈,此去朱家拿回了財物,我會留下一部分當做你今後的……”
“不必。”溫錦心再次止住了溫霖的話頭,認真說道:“我先前就與溫老爺說過,這錢財已經入了朱家,就等於是入了三皇子的口袋之中。就算是溫老爺給的,您親自過去也拿不到。”
“如果有幸拿到了,溫老爺拿著錢財自己過好日子,也算是慰藉曾經的女兒,我就不要了。”
“好,好,好。”溫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大跨步離開,就像是溫錦心說的,他們已經沒有父女緣分,他拿到了銀子也不必留給她。
也是。
溫霖眼角流露出譏誚。
她可是潘家的恩人,潘家給了她不少。
倘若是潘雲兒在場,就會發現此時的溫霖褪去昔日裡的出塵脫俗,眉眼嘴角都是市儈之氣。
秦淵等到溫霖離開,表情立即就變了。
收斂了笑容,表情有些的局促起來,像是說每句話都要在腦子裡轉一轉。
“溫老爺若是能夠把你的話聽進去,銀子應該還是可以討要得到的。”
“嗯。”溫錦心點頭,“畢竟曾經做過官,隻要腦子沒有生鏽,肯花點心思還是可以拿到的銀錢和物品的。不過,這也得罪了三皇子,他尚且不知三皇子的心性。”
“你能說的已經說了。”秦淵說道,“京都現在動蕩,他隻要待上幾日就知道了。”
兩人不再說溫霖,秦淵才開始詢問,“這次要用的藥材都已經采好了嗎?”
溫錦心點頭,“萬事具備。”
她對臉上的疤痕淡然,能夠消退是最好的,倘若是不能也沒關係,但是從秦淵到顧思思再到潘家人,甚至現在的汪老大夫都極其在意。
汪大夫頭一遭因為要給人動刀子而失眠,為了不耽誤第二天動刀,破天荒給自己吃了助眠的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