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便見民政員從身下的抽屜裡拿出一張“獎狀式”的結婚證,笑眯眯地將蘇青和他的名字和年齡寫了上去。
填上日期後,民政員又找出革委會的公章,蓋在了右下角。
字跡乾透以後,笑嗬嗬地遞了出去。
“兩位同誌,恭喜你們啊!”
結婚證拿在手上,蘇青忽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和江行舟結婚了!
她終於和江行舟結婚了!
蘇青從兜裡掏出一把水果糖,遞到民政員的麵前,“同誌,吃點喜糖,沾沾喜氣!”
出門在外,對彆人釋放善意肯定不會出錯,說不定還會有意外驚喜。
下一秒,便見民政員打開身旁的抽屜,拿出一把布票,笑道:“姑娘,你可走運了,這個月剛好還剩二十尺布票,全給你了,結婚的時候做兩身好衣服!”
這個年代結婚登記可以補助16尺布票,民政員見蘇青嘴甜又會來事兒,便把多餘的布票都給了她。
蘇青喜笑顏開,又從兜裡掏出一把喜糖,放在民政員旁邊的桌上。
出了公社,蘇青想將結婚證收起來,可江行舟卻將結婚證拿了過去,看了又看。
過了好半晌,他像是想起什麼,看向蘇青,連耳根子都是紅的。
“媳婦兒……我……我以後會對你好的。”
由於激動,他連說話都是磕磕巴巴的。
江行舟原本是準備了很多向蘇青表明心意的話,可到了嘴邊,就隻剩下對她好幾個字了。
“我知道,”蘇青笑了笑。
“蘇青,我這輩子都會對你好的。”
“我知道。”
“蘇青,我……我喜歡你。”
說到最後,江行舟身體明顯開始顫抖。
顯然,此刻的他,已經激動到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了。
蘇青捂嘴笑道:“江同誌,咱們現在已經建立了深厚的無產階級革命友誼,從今天開始,我們要相互諒解,相互包容,相互扶持,懂嗎?”
聞言,江行舟順勢向蘇青敬了個軍禮,語氣認真,聲音高亢,“收到!保證完成領導交代的任務!”
兩人相視一笑,眸中洋溢著對彼此的喜悅和愛意。
領完結婚證,蘇青便拉著江行舟去了郵局。
她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遠在東北的父母。
重生半個月了,她還沒有給父母寫過一封信,也不知道他們在那邊過得怎麼樣。
想到這裡,蘇青不由得一陣心酸。
前世,父母給她寫信總是報喜不報憂。
所以她也一直都不知道父母在東北過得並不好。
每天吃不飽穿不暖,還要乾重活,寫思想彙報,不定期接受批鬥。
一番折騰下來,已經瘦到皮包骨,瘦到脫相。
還沒有等到平反,兩人便雙雙去世,不久後弟弟也跟著跳河自殺了。
蘇青對此毫不知情,還是後來抽空去看他們,才從農場場長口中得知三人去世的消息。
她悲痛欲絕,去整理兩人的遺物,才發現他們住的地方隻有一張木板床,上麵鋪了一層薄薄的被子。
在東北,凍死人並不是一個形容詞。
蘇青很難想象,父母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想到這裡,她更覺得愧疚。
當年父親蘇振國托人找了關係,才把她送到條件相對好的豫省農村當知青。
要不然她也得凍死在東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