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卿塵開始思考應對之法,一會兒要如何評價這把琴,既不公開戳穿,讓沈鶴衣下不來台,又不能顯得自己是個外行,落人話柄。正想著,“嘣——”的一聲巨響伴隨一道生澀的音符,琴弦竟然崩斷了。
四座嘩然。江琳達、王製片和陳導演都驚得張開了嘴,隻有宋小贏一副看戲的表情,似乎事先早有預判。
小白懵了,結結巴巴地努力想要解圍:“哎呀,不好意思哈,易老師不是有意的……這弦應該能修吧,有什麼損失我們公司一定賠!”
沈鶴衣一臉寬厚和藹:“好啊,小白姑娘,這琴是我剛拍得的百年老琴,也不貴,就一百二十萬而已。”
“多……多多少?!”小白差點兒沒站住,臉上凝固的表情似乎在說,沒想到帶藝人出來吃個飯,能惹這麼大禍……
易卿塵開口道:“不知道沈先生是在哪家拍賣行拍得的這床古琴,您怕是被騙了。這弦雖然是絲弦,卻是最劣質的品種,斷紋也是後做的,您最好找專家重新鑒定一下。”
一席話一出,場上眾人的表情都有些複雜,又不儘相同的精彩。
“是嗎?”沈鶴衣假裝驚訝道,“我不是行家,許是真被騙了呢!不如這樣,既然小易你懂琴,又是你把它弄斷了,我就割愛,把它原價讓給你吧。回頭我把拍賣憑證、收據也都給你。你去找拍賣行、找專家鑒定,要真是贗品,說不定你不僅能拿回全款,還可以索賠好幾倍呢,怎麼樣?”
宋小贏立即附和道:“我看這個法子好,雙贏。”
易卿塵哪裡有錢,就算有錢也不會買這個贗品,明知是坑,哪裡跳得下去?不過要怎麼才能繞過這個坑,易卿塵想一時不出解法,僵在原地。
小白不知是喝了酒還是受了驚,後退幾步,身子一晃,扶著額角一頭栽進了沙發裡。
沈鶴衣見狀說道:“我也不在乎這區區一百多萬,還是咱們大家的交情更重要。小易,我看你也不太想買,我又從不為難晚輩。要不這樣吧,你自罰三杯,這事兒就算過去了!我一向好說話。”
“對對對,自罰三杯就翻篇兒最好!彆搞得那麼僵嘛,也不好跟楚總交代。”王製片不知是真替他解圍,還是有什麼旁的心思。
易卿塵摸不清這裡麵的底,看這些人都是千年的胡椒萬年的薑,不好應付。要是喝酒能解決今天這場混亂也未嘗不可。
他把心一橫,說道:“好,我自罰三杯。無論琴的真假,驚擾了各位雅興,確實是我的失禮。”
“言重了,都是小事兒。”沈鶴衣笑道。
門外有人進來把那贗品古琴收了起來。宋小贏叫來了服務員,說了些什麼之後,服務員很快便又端著個托盤進來了。
易卿塵一看,頓時傻了眼。三隻透明的500毫升分酒器,裝了滿滿三大杯的白酒,一共一斤半。他瞬間心慌起來,不知道喝完這三大杯,自己還能不能走出這個門。
“來吧,易老師,這一杯酒相當於四十萬,多值!”宋小贏生怕他忘了原委。
單槍匹馬被一圈不懷好意的人圍著,人為刀俎,易卿塵沒有退路,隻剩一身忍功。
宋小贏拿起其中一杯,“敬”在易卿塵眼前。易卿塵調整著呼吸,接過酒杯,確認道:“是不是隻要我喝了,這事兒就算翻篇了?沈先生,在座這麼多人給我作見證,您要言而有信。”
“那是自然。”沈鶴衣自始至終一副容人雅量。
“好。”
白酒辛辣,這一大杯真是要命。易卿塵發現越是小口喝就越難受,索性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