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楊原野好想好想給小塵的舊號碼發短信,可卻再也不能了。
……
烈日當空,知了在樹上不知疲倦地鳴叫著。許是傍海的緣故,北戴河的陽光依舊強烈,卻比京北少了幾分刺眼,多了些溫和。
“光陰裡”私人康養度假中心門口,一輛邁巴赫停了下來。易卿塵跟著易小雪從後排下了車。
這是一家高端私人療養院,沿著北戴河,處於臨海的高地,極目遠眺即可看見海上的落日金輝,鴿子窩海濱公園就在眼前,步行百步可達。
易小雪隻在幼年的時候去過一次海邊,而今,濕潤的海風吹拂在臉上那一刻,她竟顯出天真的神色,雀躍著往海邊小跑起來。
這片私人海濱安保森嚴,不必擔心狗仔或外人打擾。易卿塵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男人,感慨道:“有錢真好,能讓人返老還童。”
“我二十幾歲時也這麼想,感情是不可靠的,物質才是實實在在。”楚言說。
“如今你的想法變了嗎?”易卿塵問。
“這世上也有用錢買不到的東西。”
“有嗎?比如?”
“比如,心甘情願。”楚言倚著車門,似笑非笑地說道。
易卿塵忽而神色黯然,默默點了點頭。
美景能使人忘憂,遠處易小雪脫了鞋踩在海浪裡,落霞把畫麵定格成悅然的緋紅色。
“小塵,你從沒問過我是否快樂。”楚言說道,“在渝州的時候你還偶爾會關心我,現在是愈發不上道了。”
在渝州初識楚言,楚言謊稱自己是給盛世娛樂打工的社畜,易卿塵自然沒什麼拘束,偶有關心,也再正常不過,如今哪還能一樣?
“那,你快樂嗎?”易卿塵問他,眼睛眺望著海麵的白浪。
易卿塵看海,楚言看易卿塵。他想起今早起床,鏡中一根雪白晶亮自頭至尾的一根白發。三十七歲,他比易卿塵整整大了十歲。
不知怎地,他最近竟開始羨慕那些小夥子,青春的肉|體,永不停歇的荷爾蒙。
天空忽而下起小雨,密密絨絨的雨絲撓在人們臉上。易小雪衝他們招招手,穿上鞋子,朝這邊走了來。
易卿塵轉過頭,認真說到:“哥,我祝你快樂。”
楚言笑笑:“快樂太難,祝我平安吧。”
“……好。”
易小雪走近了,易卿塵和楚言不約而同地環顧了四周,再三確認沒有人跟蹤。
據易小雪說,頒獎典禮當天,她在樓下遛彎,有人說是她兒子的朋友,把她騙上了車。她喝了杯水就困得睡著了,醒來已經在會場裡。
帶她來的那人不見了,身邊換成了另一個凶神惡煞的,給她指了個方向,讓她去找兒子。她沒走兩步,那人竟開始在後麵追她,她心慌得很,推開一扇門竟看見易卿塵站在台上……
不知道這背後是什麼人,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掌握了些什麼,楚言覺得當下必須得把易小雪送走。易卿塵想了想,同意了。
為了照顧她,楚言派人把易小雪的表姐從河北接來了北戴河。
表姐五十多了,離婚獨居,如今有人願意出錢供養她在海邊療養,就算代價是要照顧剛出獄的表妹,她也還是滿心歡喜地答應了。
姨媽現下已經在屋裡等著了,推開門進去,這裡儼然一個溫馨的小家——爐子上煮著清香的八寶茶,窗台擺著兩盆蘭花,一隻河北籍的橘貓躲在陰影裡打著盹兒,偶爾睜開眼睛,懶洋洋地望著落地窗外的海景。
遠離是非紛爭,這裡仿佛世外桃源。
姐妹倆二十幾年沒見麵,可畢竟是小時候玩大的,生疏了不一會兒,就很快熟絡了起來。姨媽給易小雪看手機裡孫子的照片和視頻,四歲的小娃娃奶聲奶氣地唱兒歌,甚是可愛。
楚言趁著易卿塵不注意,給姨媽塞了一遝紅票子,女人笑得滿臉的褶子熠熠發亮。
療養院的人送來了精致的晚餐,小海鮮為主,配上熱乎乎的砂鍋粥,很是落胃。四個人一起吃了頓家常飯。
晚餐後,易卿塵和楚言準備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