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楊原野按響了季淮山家的門鈴,隻過了幾秒鐘,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門開了。季淮山一張春風蕩漾的臉,在看見楊原野的那一刻毫不掩飾地換成了一臉嫌棄。
“怎麼是你?”
“靠,你不是說讓我有事兒沒事兒都找你?我來了你又一副臭臉。”
楊原野徑直脫了鞋進屋,垂直地一頭砸進季淮山家岩灰色的寬大布藝沙發裡。
屋子明顯被特意收拾過了,幾隻靠枕井井有條地在沙發上列隊,海馬毛的地毯乾淨如新,茶幾上的電視遙控器、空調遙控器、窗簾遙控器並排擺在米白色雙耳托盤裡,三隻遙控器的上沿對得整整齊齊。
環繞立體聲的音響送來似有若無的輕音樂,開放式廚房飄來一陣肉香味兒,爐上的琺琅鍋咕嘟咕嘟冒著泡。楊原野聳了聳鼻子,抬起腦袋,問:“季淮山,你在……做飯?”
季淮山指了指身上的圍裙:“紅酒燴牛尾,可惜沒你的份。”
“你約了人?怪不得整間屋子都是你發情的氣息。老子走了,你特麼不早說。”
楊原野從沙發上彈射起來,可以力度沒控製好,直接撞到季淮山的身上,好在季淮山伸手控製住了他。
這時,傳來大門被推開的聲音,伴隨著一道熟悉的人聲:
“怎麼不關門呀?用不著這麼歡迎我吧?”
視線定格在沙發邊的兩個人身上,江鴻怔愣當場,隻見楊原野半掛在季淮山脖子上,手裡揪著圍裙的頸帶。
“呃……我來的不是時候?”
季淮山嗖地往後一退,差點兒把楊原野推個跟頭。
“沒,小野是我哥們兒,他這就走了。”
楊原野一臉懵逼地看著江鴻,又瞅瞅季淮山,目光來回打乒乓球。一個著名作家,一個離婚律師,這倆人是怎麼扯上關係的?
“江老師,你和季淮山在約會?”
“哎?打住!”江鴻抬了抬手,“我跟他是仇人,今兒就是來還他衣服的,不要亂說。”
說罷,江鴻把手中的兩隻袋子放在玄關的矮櫃上,俯身把袋子的左右對齊,之後直起腰,瀟灑地一甩頭:“走了啊!”
楊原野已經被季淮山的眼箭射穿,感覺自己即將小命不保,幾大步衝到門口趕在江鴻之前關上了門。
“江老師彆走。我,我有一個情感問題需要你幫忙。拜托了!”
連拉帶拽,終於把江鴻留了下來。
季淮山鬆了口氣,轉身去廚房開心地忙活起來。
墨綠色天然大理石餐桌上擺著香噴噴的紅酒燴牛尾,葡式茄汁焗意粉,考伯沙拉,冒著氣泡的玫瑰葡萄酒,外加新買的黃銅燭台。
季大律師難得如此費心,隻可惜沒料到最後要拿出三人份的餐具。
大家坐在餐桌旁,
“你怎麼了?失戀了?”季淮山問道。
楊原野喪喪著臉,搖搖頭,拿叉子送了一塊小番茄到嘴裡:“能失戀就好了。我今天算是知道了,吃不著的醋,才是最酸的。”
作家江鴻一聽就來了興致:“呦!讓我來猜猜!你暗戀一個人,結果人家對你毫無興趣,另有意中人?你一個人演獨角戲,沒人捧場,你還不甘心退場,對不對?”
“嘖……也對也不對。”楊原野說,“他也不是對我毫無興趣。其實,他對我是非常非常好的。”
季淮山正色道:“在一段感情存續期間,開展另一段不正當關係,雖不違法,但違背公序良俗。”
“呃。”
楊原野和江鴻同時向季淮山翻了個大白眼。
“彆理那個木頭,”江鴻轉過頭,“你接著說,他對你怎麼好了?我聽聽。”
“嗯,很多啊,他出錢幫我妹治病,背著我偷偷謀劃幫我洗白複出,坐飛機當天來回給我過生日,永遠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還有——”
江鴻打斷他:“不用‘還有’了。你剛剛要是說什麼生病叮囑你吃藥、天冷告訴你穿衣、偶爾送你小禮物那種,我就勸你趁早算了。就你剛剛說的這些,以我多如牛毛的戀愛經驗來看,這人如果不是你爸,那就是想當你老婆。”
楊原野眼睛一亮:“絕對不是我爸!”
季淮山插言:“你的那個他是不是已婚的風月老手?很多人對第三者都比對原配更慷慨體貼。”
“扯什麼鹹鴨蛋,我不是小三!”楊原野急了。
“這就怪了,順理成章、佳偶天成的好事兒,你唉聲歎氣乾嘛?他對你全心全意,那你是怎麼回應的?”江鴻好奇地問。
楊原野想了半天,底氣不足地說:“我,好像就,經常對他發脾氣,總凶他……”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江鴻和季淮山默默對視了一眼,雙雙舉起麵前的起泡酒,捷克水晶杯發出悅耳的輕撞。
江鴻:“活了個大該。”
季淮山:“維持原判。”
楊原野突然開竅了:我要從今天開始改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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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博發現這幾天送子車的氣氛有了顯著提高。
易老師一上車小野哥就笑著打招呼,易老師還沒下車小野哥就主動幫他抱琴拿包。此時此刻,兩人正戴著同一副耳機聽歌,外加“傳紙條”。
【yyy:我這段beats改得好嗎?】
【易卿塵:挺好的 [大拇指]】
【yyy:今天比昨天還熱】
【易卿塵:啊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