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楊原野眉頭鎖得緊,點點頭。
“你都知道啦?”博博驚呼,“那你要不要趕緊上樓去洗個澡,捯飭捯飭?”
怎麼,不就是那個比他大十三歲的老男人,他怎麼就得趕緊去洗澡捯飭了?公孔雀比美大賽?
楊原野一聽就不樂意了:“乾嘛?單看臉我輸嗎?這一項可是我的舒適區……”
博博撓撓頭:“哥,你在說什麼呢?酒店的水管漏水,下午維修要關閥停水。你要是再來晚點兒,就洗不了澡了,這麼熱的天,哪受得了?趕緊去吧!”
“哈?修水管……叫什麼大事……”楊原野鬆了口氣,白他一眼,“你這是要去哪兒?”
“吃飯啊!我們都去,你要不要一起?”博博答道。
“你們?”楊原野的重音落在第二個字上,眼睛一亮,想也沒想,痛快道:“好,一起去!”
見了那個撒謊精,他一定要好好問個究竟。
到了餐廳,楊原野隻見到了吳芷靜和姬波,師徒二人正聊得歡暢。原來這個“你們”裡,沒有易卿塵,一切瞬間變得索然無味。
易卿塵還沒回來嗎?易卿塵明明知道他今天下午到阿那亞,卻沒有等在這裡。虧得他撐著一夜沒睡,馬不停蹄地趕來,開車累得脖子哢哢響。
楊原野悻悻地坐下,對著菜單暗自後悔沒先上樓洗個澡。雖說自己顏值抗打,但通宵一宿外加開了一天車,難免看著像隻菜狗。再想想那位楚總,永遠一絲不苟、高定加身,好像皇上隨時可以去上朝。
楊原野這一次想好了要和易卿塵慢慢來,想讓易卿塵知道他愛他,不是通過語言。
他想永遠和易卿塵在一起,讓易卿塵心甘情願把自己交給他。
他不怕和人競爭,不管對手是哪位。但現在形勢太不樂觀了,因為,易卿塵對他說謊了。
易卿塵和楚言之間顯然有秘密。他已經四天半沒見到易卿塵了,也許這些天,他都和楚言待在一起。
分開這麼多年,他對易卿塵沒把握。即使是四年前,他自以為有把握的時候,易卿塵還是突然就把他丟掉了。
他沒有安全感。
楊原野仿佛吞了個檸檬,酸得很,非常想知道那秘密到底是什麼,可作為一個合格的預備役男朋友,是不是應該給對方以空間,允許對方有秘密?
他沒戀愛過,又是個臭脾氣急性子,眼下矛盾極了。他怕他的孩子氣嚇跑易卿塵,又怕失了先機,被老男人搶了老婆,滿盤皆輸。
反複按亮手機屏幕,還是沒有易卿塵的消息,他的自信一點一點被抽乾。
楊原野思緒亂飛,隻顧悶頭吃飯。博博則在聲情並茂地講述自己七夕節那天是怎麼被他的好同桌拒絕的。
“我以為那是我倆的開始,沒想到,她壓根兒就沒打算跟我開始。”博博做了個手刀,捅了自己心口一刀。
“怎麼著,準備出家了?”姬波調侃他,“多大點兒事,男人不吃愛情的苦,你還想吃什麼苦?”
“哥,那你看我還有戲嗎?要不你傳授我兩招?”博博站起身來給姬波續水,殷勤地問。
姬波喝了口水,故作高深:“聽說過嗎?好女怕纏郎,一個字——纏!”
“可我聽說,距離才能產生美。”博博一臉狐疑。
“距離產生美,那隻對帥哥有效。”姬波指著一旁悶頭乾飯的楊原野說道,“他們帥哥這個物種,就不配吃愛情的苦,稍一不如意人家就後撤,距離產生美,對方就主動貼過來了。像咱們這種糙老爺們,根本沒用,咱就得是有棗沒棗打兩竿子。”
博博扭頭看一眼身旁的吳芷靜,吳芷靜正抿著嘴笑,對上博博渴望確認的眼神,故作認真地說:“聽祖師爺的。纏,纏,纏!”
博博找到了方向,小眼睛放光,他正打算放兩句豪言壯語,旁邊一直很安靜的帥哥幽幽地問了個問題,加入了情感谘詢的隊伍:“祖師爺,那如果對方有事情瞞著不說呢?”
姬波用腳趾甲猜也知道這個“對方”是誰,於是狠狠剜了楊原野一眼:“我看你今天吃這麼多,怎麼,壓力型進食呢?明天上鏡給我胖一圈,我讓你接下來一周都吃草!”
罵完不忘回答楊原野的問題,“他不說,你不會問?長嘴光會吃?”
“……問,直接問?”楊原野眨眨眼,也看向吳芷靜尋求確認,“靜姐,你說呢?”
楊原野畢竟不是博博,吳芷靜多了份耐心和客氣:“我覺得,如果這個秘密已經影響了你和她的信任,你就一定要問。感情裡最要不得誤會,師父說得對,人長嘴巴就是用來溝通的。”
說完,吳芷靜意味深長地笑著問道:“怎麼,咱們小野談戀愛了?”
“沒……沒沒!我就瞎琢磨。”楊原野低頭,逃避視線。
“沒關係,不方便跟我說的話,你可以跟小易聊聊,我看你倆關係挺好的,可以問問他意見啊。”吳芷靜說。
姬波撇撇嘴,趕忙打岔,“小靜啊,你和博博不是還有事兒嗎?要不你們先走吧,彆遲到了。”
吳芷靜抬腕看表,確實快要來不及了,於是帶著博博先走了。
楊原野和姬波買了單,也從餐廳往回走。姬波提議去海邊消消食,彆回去躺著長膘。
兩人走到酒店大門口,遠遠看見一輛邁巴赫駛來,停在門口。副駕駛車門打開,走出一位青年。駕駛座上下來的男人儒雅高大,從後背箱取出一個銀色行李箱,交到青年手上。
兩人相對而立說著話,男人抬手捏了下青年的肩膀,很親切的樣子又上了車,邁巴赫緩緩彙入了車流。
拖著銀色拉杆箱的青年攜夜色而行,慢慢走至酒店門廊燈下,燈光照亮他俊秀的臉。抬眸間,忽然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