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079 靜候(1 / 2)

大屏幕上投出歌曲名——《新廣陵散》詞曲演唱:易卿塵&楊原野。

相傳,聶政的父親,為韓王鑄劍,因延誤日期,而慘遭殺害。聶政立誌為父親報仇,入山學琴十年,身成絕技,名揚韓國。韓王召他進宮演奏,聶政曲畢,一箭刺死了韓王。

這就是《廣陵散》的故事。

舞台上,幾片竹葉飄零落,古琴幽幽地響起,曲調深沉悠長。遠處,一襲白衣的背影,低頭撫琴。琴聲愈發磅礴,戈矛殺伐之氣漸起。

古琴在易卿塵的指下發出悲絶之音,一段琴畢,他起身回眸——白衣飄在竹林的風力,眉眼修長舒朗,眼中投射的光彩宛如潤玉上那一點微微瑩澤,柔和又堅韌。

他唱著歌,一步步走下山來。

【悲歌橫江水,廣陵怨絕音。父仇猶未雪,聶家愁未平。十載山窗下,琴聲動人心。】

步道愈發開闊,從竹林走向韓王宮,那一身黑袍的王正坐在高高的寶座上,好整以暇地望著階下的君子。清遠的歌聲還在繼續。

【昔日誓言在,刀光心魂前。故人如殘月,歲月刀鋒煎。】

白衣君子於座下撫琴,聊以君王消遣。團龍黑袍的王似被往事擊中,情難自儘地站起身,走到近前,朦朧中端詳他的眉眼。

楊原野此刻是風神俊朗的王,目如點漆,虎步龍行,唱腔不同於易卿塵的冰心玉骨,而是宏毅嚴重:

【敢問君子,你我可是初見?曾幾何時,一同喂過梁上燕?】

君子抬眸一笑,韓王神色一凝。琴下抽刀,白衣飛身回旋,利刃直直刺入王的心臟。那萬民仰望的王,倒在一片血泊之中,鏡頭拉近,那對漆黑的瞳孔中倒映著一對春日的燕子,他在他的懷裡含笑闔眼。

【想問是誰對誰的虧欠,魂夢相牽;你忘了我卻記得的從前,消散雲煙;如有來世因緣,我一眼便會認出你。執酒仗劍,風中淺笑,說好久不見。】

忽然天地一道驚雷,時空快進,暖色的街燈照著街角的書店。一個濕透衣衫的白衣少年推開門,門口的風鈴發出一陣清麗的音符。

屋內抱著吉他彈唱的人聞聲抬眸,見到那張似曾相識的臉。二人對立相視良久,聲線交織:

【敢問君子,你我可是初見?曾幾何時,一同喂過梁上燕?】

雷聲轟隆,梁上一大塊瓦片隨之震落。白衣少年飛身將對方推開,一瞬間,白色襯衫上盛開血色的玫瑰。交織纏綿的歌聲一遍又一遍:

【想問是誰對誰的虧欠,魂夢相牽;你忘了我卻記得的從前,消散雲煙;如有來世因緣,我一眼便會認出你。執酒仗劍,風中淺笑,說好久不見。】

……

《新廣陵散》是楊原野和易卿塵兩人共同想出來的舞台形式,關於民樂和舞台劇的結合,他們正在探究一條新的出路。

易卿塵記得,秦寒鬆曾經頗為感慨地說過:“古琴,乃至中國民樂缺的不是土壤,而是陽光。陽光是無形的,民樂也該更多變些。”

《中國唱作人》這場直播比賽之後,有位頗具影響力的樂評人在他的個人微博中寫道:

“這是一次極為勇敢的探索。十年以後再往回看,我們也許會說,‘東方音樂劇’就是從這裡誕生的。”

這首歌的視頻播放量在48小時內破了三千萬,真正做到了“視聽”雙絕。

駱佳濱導演在京北電視台文娛新聞裡十分激動地表示,“這就是《唱作人》節目的意義,這也是中國原創音樂最好的時代。我們擁抱多元的音樂形式,鼓勵創新,像《新廣陵散》一樣的好作品一定會越來越多。”

易卿塵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關了電視,歪著腦袋倚在楊原野的肩上,輕聲地說:“謝謝你。”

“傻不傻,謝我做什麼?”楊原野伸手摟住他的腰,把人抱到膝頭坐著。

“古琴和民樂本是我的責任,是我對爸爸的承諾。謝謝你願意陪我一起。”易卿塵的眼睛閃動著熠熠的光彩。

外景的部分全部拍攝完畢,剩下的比賽場次都會回歸京北星光影視基地錄製。這是他們在阿那亞的最後一晚。

窗外的月光與屋內的燈光,一個似水,一個如豆,將易卿塵和楊原野的影子投射在牆壁上,影子和影子挨著緊,被月亮染成透明的墨色。

楊原野指著牆壁,說道:“小塵你看,那裡有兩個影子,一個是我的,另一個,也是我的。”

......嗯?

易卿塵花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甜蜜地垂下睫羽。

楊原野將他攬得更緊了些,聲音低緩卻鄭重:“所以,不用對我說謝謝,你永遠都不用謝我。你是我的。”

阿那亞的月光有種魔力,以至於許多年以後易卿塵依然時常想起它。

“阿野,有你真好。”

攬著他腰的手輕輕掐了一下,“等回去了,你可以好好‘謝我’。”

“唔......噢......”

臉這下紅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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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北。九月是金秋的伊始,可今年的夏天賴著不走,不肯讓座給秋。

一場雨過後,氣溫卻沒降,依然維持在28°左右,到了晌午,過於熾烈的陽光讓在室外工作的人汗流浹背。

易卿塵的這支MV已經拍攝了四個小時,導演又一次喊了C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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