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裡的場景簡多餘一眼就可以辨認出這是學校圖書館後麵的小樹林,照片裡有不少人,至少八九個,其中就包括簡多餘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傅思狂,還有剛剛才打過照麵的楊睿雲。
這張照片的信息也十分直接,很明顯是在圖書館二樓拍下來的,畫麵中的傅思狂和楊睿雲被另外五六個男人圍住,一副蓄勢待發,即將要乾架的架勢。
但看到這張照片的瞬間,簡多餘就察覺到不對勁。
因為這些圍住傅思狂和楊睿雲的男生,正是剛剛楊睿雲在六班門口轉悠時領的那幾個人。
簡多餘深吸一口氣,就連眼神都跟著變得陰暗深沉,一種無名的怒意蹭地一下竄入他的心頭。
他麵無表情地站起來,表情極為壓抑,腳步也顯得有些匆忙。
他大步走到劉園媛麵前,都不等劉園媛有所反應就言簡意賅道,“我好像發燒了,我去趟醫務室,我想請個假。”
說完,都不等劉園媛回答,簡多餘就冷著一張臉,大步離開,徒留劉園媛一臉懵逼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眼底是藏不住的驚愕。
文理沒分班以前,劉園媛就和簡多餘在一個班,這是她認識簡多餘一年多以來,第一次見簡多餘黑臉。
劉園媛盯著簡多餘的背影好一會兒,出神了片刻。
她感覺自從傅思狂來了以後,簡多餘這個人好像變得更鮮活了。
傅思狂將手機塞回口袋,舌尖掃過自己的牙齒,臉上一貫的懶散和漠然都消弭一空,臉色臭得可怕。
楊睿雲挑釁的話卡在嗓子眼,就像是被人突然潑了一盆冷水一般,四肢冰冷僵硬,手指更是扭作一團。
王珂歪著脖子笑了,滿臉倨傲,眼神極其輕蔑,“想不到吧,你找的這些人都是我的兄弟。”
楊睿雲麵沉如水,猝然咬緊的牙關幾乎要崩出血來,惡狠狠道,“你他媽的,真牛逼啊,這麼卑鄙。”
王珂冷哼一聲,就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嘴角勾了勾,然後舔舐了一下自己乾燥的下唇,冷笑道,“你勾引走我女朋友,你跟我說我卑鄙”
王珂並不高,隻有一米七八,但在男生裡麵也絕不算矮,但他整個骨架比較偏瘦,以至於配上他的表情,顯得他整個人的氣質都極為陰沉,膚色白得就像是患癌的病患多年未見陽光,眼下全都是烏青,滿臉的病容,讓人唯恐避之不及。
楊睿雲被王珂的話氣笑了,手攥成一個鐵拳,懟道,“你彆胡說八道,我勾引明明是她跟我表白的。”
誰知剛剛還在笑的王珂在聽到楊睿雲說的話以後整張臉都跟著垮了下來,手指較緊衣袖,五官都變得有些猙獰,帶著濃鬱的惡意和深沉的怨恨。
傅思狂將楊睿雲擋在自己身後,壓低聲線道,“彆激怒他。”
但為時已晚,王珂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滿腔的恨意,惡狠狠地掃了一眼周圍幫他撐場子的混混們,吼道,“上!給我打他們。”
簡多餘匆忙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眼前一片混亂,一團人打作一團。
傅思狂的身手極好,再加上身高,體格都擺在這裡,對於弱雞,一打五根本不在話下,幾乎是碾壓式的單向輸出。
而楊睿雲身高一米八五,在身高上就已經成功壓製住了王珂,跟王珂單打獨鬥起來,完全就是小CASE,王珂細胳膊細腿,還盯著一張被吸走精氣的病容,完全不像楊睿雲一看就十分健碩。
兩人互毆起來,楊睿雲幾乎是碾壓式單方麵絕殺。
“什麼嘛,還以為你和你的這些兄弟有多牛逼呢。”楊睿雲挑了挑眉,眼中滿是輕蔑,一個拳頭就又砸到了王珂臉上,王珂一個重心不穩,直接跌坐在地。
楊睿雲被王珂狼狽的姿勢逗笑了,轉了轉自己的脖子,挑釁道,“原來就是開胃小菜哦,笑死,大話倒是挺能說。”
王珂滿臉的難堪和怨恨,小腿的筋絡在一抽一抽得彈動,他的目光看向四周,將另外五個狼狽的樣子儘收入眼底。
王珂眼中的哀怨更深,眼睛就像冰劍一般直梭梭地落在楊睿雲身上。
楊睿雲得意的笑了笑,聳了聳肩,攤開手,就好是在說,‘你看,我多仁慈,都不下死手。’
王珂眼底閃過一抹暗光,怒從中燒,他飛快地從口袋裡掏出了什麼東西,然後像一隻高腳蜘蛛一般,以最快的速度朝著楊睿雲身上撲去。
楊睿雲因為一時的得意鬆了防備,等他猛然意識到不對時,一個比他瘦削的身形就已經擋在了他的跟前。
簡多餘一把鉗製住王珂持刀的右手,眼神像一把鋒利的薄刀,沒有半點溫度。
楊睿雲被眼前的一幕嚇蒙了,整個人一臉呆滯的站在原地,張大嘴巴,心有餘悸地按住自己的胸口,久久沒有回神。
簡多餘腦門上的青筋都在瘋狂的抽跳,眼底像是積鬱著一層黑壓壓的寒意。
當他的眼前閃過刀的暗光時,簡多餘的腦子裡就立馬浮現了上次傅思狂受傷時的場景,一幕幕都像是磁帶一樣在他的腦子裡回放。
以至於簡多餘的腦子裡全都是傅思狂血飛濺出來的樣子。
楊睿雲的身體因為後怕,不受控製地開始輕微發抖,眼眶都有些泛紅,嘴裡也微微喘著粗氣。
簡多餘眼神極冷,一腳踹在王珂的後膝蓋上,後者重心不穩,直接跌跪在地,動作又狼狽又滑稽。
簡多餘紅著眼,快準狠地一把搶過他手裡的刀,先是塞進全然愣在原地楊睿雲手中,然後開始對已然沒有半點戰鬥力的王珂進行單方麵的狂毆。
楊睿雲像快木頭一樣杵在原地,也不知道呆滯了多長時間,等他回過神來時,又是一臉呆滯的看著自己手裡的刀,刀鋒極為鋒利,就好似在告訴他,他剛剛是經曆了怎樣的一劫。
楊睿雲吞咽了一口口水,先是看了一眼仍在暴揍王珂的簡多餘,又看向了旁邊還在收拾其他幾人的傅思狂,渾身不受控製地哆嗦了一下。
原來人不可貌相,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