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哥,你好厲害,你這次又是第一名。”簡朗達雙眼放光, 拿過簡多餘的試卷仔細的看, 時不時用崇拜的目光盯著坐在餐桌前一言未發的簡多餘。
簡朗達雖與簡多餘同歲, 但八歲的簡朗達看起來卻比八歲的簡多餘瘦弱許多,兩人在同齡人裡都不算高,但作為弟弟的簡朗達看起來卻要更加的小。
“嗬。”周春香冷哼一聲, 斜睨來一眼簡多餘的試卷, 咂舌道, “故意把試卷拿出來臭顯擺什麼。”
說著, 便一把奪過簡朗達手裡的試卷, 還不等簡朗達去搶,周春香就而無表情的將試卷撕成了兩半,一邊撕, 一邊用冷淡銳利的目光直戳戳地盯著簡朗達, “還吃什麼飯,還不快去學習。”
簡朗達見狀急了,伸手去搶試卷, 吼道,“媽, 你乾什麼?, 你為什麼要撕我哥的試卷麼?”
“哥什麼哥,這沒你哥, 你是獨生子。”周春香見他胳膊肘往外拐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她冷哼一聲,雙目冒火道, “一個不知道拿來的孬種,你叫什麼哥。”
簡朗達壓根不吃周春香這一套,一見她這架勢就開始哭,撒潑道,“才不是,他就是我哥。”
說著,他就撲在簡多餘身上撲,兩雙肉嘟嘟的手抱住簡多餘,將人不管不顧地抱在懷裡,一邊哭一邊叫嚷道,“他就是我哥,他就是我哥。”
簡多餘全程低著頭,一句話都沒說,不論是周春香撕他的試卷,還是簡朗達護他,他都麻木著一張臉,眼神毫無波瀾,平靜得像是對這一幕司空見慣。
見這龜小子如此護著孬種,周春香立馬急紅了眼,“好啊,簡朗達!你現在還學會幫著外人欺負你媽了。”
周春香氣得手都開始抖,眼睛瞪得如牛般大,兩隻眼睛的紅血絲就像編好的蜘蛛網,撕裂密布,她喘著粗氣,眼神環顧四周,便像發了瘋的悍婦,拿起旁邊的掃帚開始往簡多餘的身上砸,嘶吼道,“你個小狐狸精,你到底給我兒子下了什麼迷藥,是不是跟你媽學的,啊?我打死你你個孬種。”
明明才八歲,簡多餘給人的感覺卻像個大人,那雙淺褐色的眸子泛著令人顫栗的平靜,即便是掃帚砸到他身上,他的表情依舊麻木得可怕。
簡朗達哪裡懂這些,他一看到哥哥被打,哭得更大聲了,笨拙的去拽周春香的胳膊,出於本能的叫道,“彆許打哥哥,你再打他,我就去告訴爸爸。”
周春香渾身一震,像一根鐵針狠狠地紮進了她的心臟,又痛又怒,她僅有的理智也跟著被燒得灰飛煙滅,她先是丟開掃帚,緊接著就像拎雞仔一樣,一把揪住簡朗達的胳膊,“你再說一遍!你再說一遍!你要告訴誰?”
簡朗達本就年紀小,原本還在哭唧唧的臉被周春香一副吃人的表情唬住,渾身哆嗦一下,緊接著便開始不受控的發抖發冷,嘴裡隻能發出“嗚嗚嗚”的哭咽聲。
“哭什麼哭!我又沒打你,你哭什麼?啊?”簡朗達越哭,周春香就越狂躁,嗓子就像被火燒過一般,發出難聽的公鴨嗓,幾乎每一句話都像是拚儘全力一般嘶吼出聲,表情無比猙獰,眼睛鼻子嘴巴全都紐作一團,就像小人書裡描述的會吃人惡獸,癲狂可怖。
簡朗達牙齒都在打顫,臉憋出了豬肝色,除了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彆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明顯是被嚇得魘住了,整個人都在周春香的禁錮中瘋狂掙紮。
“你啞巴了啊,你倒是說話啊,啊!”簡朗達的反應令周春香更加狂躁,她掐住簡朗達的胳膊,嘶吼的逼問道,“你說話啊!不許哭,你聽見沒?”
簡朗達掙紮得更加厲害了,他哆哆嗦嗦發抖,手指絞緊周春香的衣服,幾乎是虛脫般勉勉強強的喊出了一個字,“.....哥。”
還不等周春香被刺激得進一步發瘋,簡多餘就慘白著一張臉,猛地撲上來,就像支棱著數條節肢的怪物,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簡朗達從周春香的手裡扯出回來,一把護到了自己的身後。
淚水已經浸濕了簡朗達腫脹酸澀的眼眶,他躲在簡多餘的身後,整個人還在不受控的發抖,嗚嗚哭咽,像被虐待的小狗。
周春香就像被忤逆的暴君,被徹底惹怒,重新抓起掃帚,就開始瘋狂砸向簡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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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靜無聲,昏暗的床頭燈微微閃爍著光,簡多餘無聲的睜開眼,目光涼薄,眼底積鬱著一層黑壓壓的暗色,太陽穴處的青筋一搭一搭的抽跳,頭疼欲裂。
他艱難地坐起身,右手的中指和大拇指摁住自己的太陽穴,嘴裡微微喘著粗氣。
他又夢到這個場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