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仲書,你要上奏什麼?”
作為太子舍人,理論上來講是太子府的秘書閣臣之一。
當然朱標從不會輕易信任太子舍人。
可他們也有參政議政之權,但以往這些人從不吭聲,今天竟然一反常態。
這讓朱標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味。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文仲書便憤怒的大喊。
“太子殿下,臣要當庭參奏聖上!”
“大將軍藍玉,在城中私設管院,招攬義子,籠絡官員,這難道是為臣之道嗎?必然包藏禍心!”“身為太子舍人,聽聞如此膽大包天之事,臣不得不上奏。”
此話一出,百官頓時嘩然一片!
天哪!
竟然有人敢參藍玉了,重點還不在這裡。
重點是太子的人參了藍玉!
這幾個條件夾雜在一起,不亞於一場史詩級大地震了。
實際上藍玉乾的什麼事,朝堂上下無一人不知,無一人不曉。
可今天把這層窗戶紙捅破,豈不是意味著太子要跟藍大將軍撕破臉了?
或者說,皇帝要跟藍玉撕破臉了?!
雖然人聲鼎沸,但百官列中無一人敢上前說話。
唯有中書丞相李善長當即臉色大變,一腳踏出,指著趴在地上的太子舍人,怒吼道。
“畜生!快給我滾回去,誰讓你在朝堂上信口開河的!”
李善長的聲音帶著顫抖。
他怕了。
這文仲書原本是淮西一派的官員,是他舉薦上來走到太子舍人這位置上的。
他心裡很清楚,此人就算不是太子的人,但肯定是自己的人!
昨天才聽聞太子殿下跟藍大將軍發生齟齬,今天就出來個太子舍人上殿,直參藍大將軍,直言藍玉謀反……
這簡直是捅破天了!
“身為太子舍人,參政議政,我絕不能姑息養奸!”
“中樞大人再怎麼說,這本我是參定了!”
李善長一時沒想到。
文仲書竟如此對他大吼,雙眼帶著血絲麵紅,脖子梗得老粗,像是要吃人一般。
李善長一時怔住了,隻能瞪大眼睛憤怒地看著文仲書。
此人原本是自己賬下的一位文書,見他忠厚老實便給提拔上來,還將他塞入了太子帳下。
可今天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嗎?
這一刻,李善長頭暈目眩,身軀直接搖擺起來,氣血上湧。
忽覺自己才能確實不如劉伯溫,養了十幾年的人,怎麼就突然反咬自己一口呢?
若不是為了你們這些淮西舊黨的利益,自己早就回老家頤養天年了,怎會落入如今的情景?
李善長手掌顫抖著縮回官袍內,拱手望向朱標。
“陛下,此人必是發了失心瘋,懇請陛下將他拖下去杖斃,以免驚擾陛下及殿下。”
此刻禦座上,朱元璋神色平淡的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下方朱標的臉色卻以掛滿了寒霜,五指緊緊攥著太子座椅的扶手。
目光倒是沒看向李善長和文仲書,而是直接掃向朝臣班列中的江南派眾人。
張廷蘭和趙勉此時一副眼觀鼻鼻關心,站在殿內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