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撫大人,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門前幾個小道童上前來拱手,而身後站著一位紫色道袍的年長道士,一副屏息凝神的模樣,並不開口言語,哪怕是麵對當朝巡撫!
傲然之色可見一斑。
官轎上艱難的爬下來一位中年微胖的緋袍男子,正是江西布政使司的巡撫。
一省巡撫。
權位不可謂不大!
可在江西張家,連遠迎的資格都沒有。
巡撫王承運眯起眼,冷笑看向門前。
竟然連迎接的張家人都沒有,派幾個道士來打發自己!
心頭一股無名火氣驟起,卻並未發作,而是直接邁過門檻。
噔的一聲,
張家府邸內傳來一聲罄響,這是入廟參拜的禮儀。
張府既是家宅,也是道廟。
入門便是中央大殿,供奉著道教護法王靈官,繞過神像後麵還有三座大殿,分彆供奉著張家祖先張道陵和太上老子的神像。
再後麵才是張家大宅,真正張家人居住的地方。
幾個道童和那年長道士邁著細碎的步伐,引著王承運進了張府。
到此。
還是仍未有張家人出來迎接王承運。
王承運臉色也愈加難看。
但他也知道,這龍虎山看似隻管著幾百座道觀,實則每座道觀中都能出道兵七八百,聚合在一起,連朝廷都不想輕易招惹他們!
自己這個巡撫在張家麵前,未必就是江西真正的管事人。
自己知道,朝廷也知道。
朱元璋還曾到過江西,為張家題字,許給張家穿黃紫色道袍,貴為羽衣卿相的恩典。
“所以說老子這個江西巡撫難當啊!”
王承運擦了擦額頭的汗。
一進入宅內,方才有大隊張家的年長者,整齊站在門檻前來迎接。
一個個身著禦賜黃紫色道袍,威嚴的站在玉階上,氣勢不知比王承運這個巡撫大到哪裡去了。
見王承運到來,才齊齊拱手行了個道禮。
“張家參見巡撫大人!”
“今日大人遠道而來,未能下山迎接,還請恕罪!”
“恕罪,恕你媽的頭!”
王承運心中罵成了一片,麵上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要不是這江西剛剛平定十餘年,還需要張家在這裡穩定局勢,老子把你這些牛鼻子一個個全給鏟平了!”
當然這也是想一想。
幾年後還在江西巡撫這個位置上的是不是自己都不好說...
王承運也隻能暫時忍下這口惡氣,跟著一眾道士進了中庭。
很快有黃冠女道士上前來斟茶。
張家雖是道教世家,實則正一派與龍門派不同,可以娶妻生子,喝酒吃肉,故而稱作火居道士,幾乎跟豪門地主大世家沒有兩樣。
而且張家作為千年世家,占據了江西半壁江山,細看,連這茶碗都是鑲著金邊的。
王承運心中再次惡罵。
“該死的惡道人,早晚派兵將汝等全殺光!”
麵上卻平靜地接過下人遞來的茶,呷了口茶水,安然坐定後,才開口說道:“若是本官未曾猜錯,爾等這次邀請本官前來燒香祈福,實則是想商議朝中那攤丁入畝之政?”
“大人所言不錯!”
人群之中。
張靈運緩緩起身,乃是張家如今這一代的天師!
一位年紀看上去隻有三十來歲的道士,實則已經五十上下,隻是保養的極好,麵若重棗,聲如洪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