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問過之後, 便像打了雞血一般,“你們真的對我這轉讓有興趣伐?我跟你們講, 這店房東人都很好的,我在這多少年了,也沒怎麼漲過房租唷。要不然,我也不會自己要走了,還給他們找下家嘞。”
這話就有些水分了,天底下壓根就沒有這樣的好租客!除非是你房租還沒到期, 合同又定死了……除了轉讓,根本就沒有其他路子可走。
何必呢,大家都是社會人,誰還不明白誰呢,這麼說純粹是說個好聽,沒誰會信的。但是賀明珠極快地捕捉到了一個信息點。不料身邊的假丈夫已然問出口了——
隻聽秋榕說道:“老板娘,你且等等, 嘶——你剛才說房東人‘都’很好,給‘他們’找下家?這是, 房東不隻一個?這個你得好好跟我們透個底兒, 不然我們自己打聽也是能打聽得出來的。”
賀明珠:!!!
喲,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呐,一個看著不經世事的象牙塔才出來的學生, 也能抽絲破繭到這麼許多。她不由的多看了一眼。
老板娘嘿嘿而笑, 眼裡閃過一絲懊惱, 有點愧色,“這,我也沒啥好瞞的,該幾人就是幾人, 這房子這麼多間,一般也不可能隻是一個房東嘛。是吧?所以也不是我不說清楚嘛,猜猜也知道啦。”
“但是你們放心啊,總歸也就三個房東,他們都是本地的,祖上還是兄弟嘞。有錢一塊兒賺,這屋子既然租出去了,我有合同的,上頭寫好了五年,那就是得五年噠。誰違約,那等著賠錢唄。誰也不傻呀,好端端乾這事。總歸你們放心,他們都好說話嘚。”
“五年?”秋榕仿佛是個邏輯性極強的人,馬上又抓住了這麼一個關鍵點,“你說合同上寫著五年,那麼現在是第幾年了?”
對麵“夫妻”倆目光不移地看著他,老板娘緊張地捏了捏手,“是,第……第四年,還有一年半,真的,不隻一年的。”
秋榕已然問好了自己的疑問,做了個請,請資深“談判賀專家”登場。
賀明珠從善如流,“老板娘,那你這轉讓,除了交齊那剩下的租金,這店裡的鍋碗瓢盆是,桌椅用具是打算幾折折舊?”
老板娘答:“那至少要對半吧,我這當時打的桌椅都是用頂好的木料的,後廚鍋具也費了大價錢,都還很新呢。”
賀明珠不置可否,隻哦了一聲。
這時候他們的菜品都已經齊了,老板娘杵在那,仿佛欲言又止。想也知道,必然是有些想問,卻不知他們什麼意思,要怎麼問。說高了嘛,怕人家跑了。說低了嘛,自己又虧了太多。
她瞅這小夫妻,居然就管自己吃起來了。就沒下文了?果然吧,是嫌太貴了!都是家裡的死男人,非要出這麼高的價!
也不想想,現在首要事項,是把這裡收了尾,趕緊回老家去呀。自家孫子過個把月就要出來了,再不回去,要被媳婦娘家嚼舌根了。哎呀,真是急死人了,要不降點價?
她瞅瞅外頭,男人送貨還沒回來呢!
賀明珠吃著辣,喝著酸,連連誇獎,廚師手藝不錯。
老板娘心裡一喜,暗自嘀咕,難不成連大廚也想包圓了?於是像找到了突破口,“啊呀,那是當然啦,我這大廚呀,可是人家江錦飯店大廚的徒孫!我跟他說,讓他跟著你們混,肯定是沒問題噠。這樣你們也省得再找,人海茫茫,這廚子真的不好找的。”
賀明珠又是淡淡的哦了一聲,也不說其他的,就管自己夾筷子吃菜。
可把老板娘給急死。
秋榕見差不多了,就說:“老板娘,你也甭急,你這兒我們都挺喜歡。我愛人啊,隻是覺得你這轉讓費,還是太高了點。不如你跟你們家人商量一下,我們也回去擺擺陣,有緣的話,明天再過來;沒緣嘛,那就江湖再見啦。”
“有緣有緣!怎地沒緣?成!我晚上再勸勸我男人,大兄弟,你也勸勸……那。”老板娘朝低頭吃飯的賀明珠擠擠眼睛。
秋榕毫不配合,攤手而笑:“不好意思啊,我是什麼都聽我愛人的。所以,她如果不樂意,嫌貴,那我也是沒辦法的。”
低頭乾飯的賀明珠忍不住“哼哧”一笑,又腳踩了踩他。
秋榕若無其事地仍兀自和老板娘瞎叨叨。然而桌下卻是偷襲,一隻手又快又穩地飛去掐了賀明珠腰間一把。
惹得明珠差點狂笑出聲,啊,她的那塊癢癢肉。天殺的秋榕!
桌下動作,哪裡逃得過老板娘居高臨下的眼睛?眼看著這對小夫妻竟公然打情罵俏起來,她哪裡還能停留得下去,說了句客氣話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