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他時常能收到來自綠柳鎮的信,他很好,身體也再不似小時候那般體弱。
這樣不好麼?霍家幾代人都耗在了護國這件不可逆的責任,原本他以為他能完成妹妹的心願,讓她的孩子遠離宮廷是非,當個普通人。
現在看來,還是沒辦法,他終究是流著皇家的血,終究得扛起那份重擔。
見霍寧遠半晌不說話,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寧遠,從小你就最疼寧心,也把卿兒當自己的兒子一樣,但是家國麵前,沒有國哪有家?”
霍寧遠點點頭,“爹我知道,隻是,您可想好了,一旦卿兒踏入京城,入了皇城,那他可就再沒得選了,那裡的勾心鬥角權位之爭,他可就再也躲不開了。”
“不成功便成仁了。”
霍楠擺擺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是啊,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大概這是他們霍家人的命吧。
霍寧遠沒再說什麼,隻躬身道,“兒子明白了,這就去找卿兒。”
*
邊塞的雨季,總是任性地很。
上一課還陽光明媚,下一刻大雨傾盆。
此時綠柳鎮,傾盆的大雨從黑沉沉的天幕裡灌了出來,細密的雨絲將院子裡細莖的花草全壓彎了腰。
謝卿白被這突如其來的雨勢,擾的沒了清閒。
他為了收起院子裡晾著的藥草,在院子裡都快跑出幻影了。
文楚經過幾日調養,左肩上的傷恢複很快,隻是還不能做大動作練劍。
聽到外麵的雨聲,也跑出來幫謝卿白收藥草。
兩人這一通手忙腳亂,終於是將大部分藥草收回去了,隻留一小部分被澆濕。
風卷殘雲過後,二人站在藥房門前,直喘氣。
謝卿白氣喘籲籲地叉著腰,望著外麵傾瀉下來的大雨,回頭掃了文楚一眼道:“師姐,這雨來的也太突然了,也不知道師父在山上有沒有避雨的地方。”
文楚這會兒功夫,衣服頭發都被淋濕,她擦著發尾的水漬,往門口走來,“你小瞧你師父了,他可不似你一般隻會治病救人,這點雨還擋不了他的路。”
謝卿白斜眼瞟到文楚不甚柔和的擦頭發手法,將頭發揉地越發毛躁,支楞巴翹像個炸毛小雞。
到底看不下去,遂順手揪過文楚手裡的毛巾,順帶將她拉著背對自己,非常自然地給她擦拭著發尾。
這種事情他從小到大,比文楚自己做的順手多了。
“師姐,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頭發不能這麼擦,容易斷,你頭發本來就細軟。”
文楚被他拽的腦袋一晃一晃,“哎呀,斷了再長不就好了,要那麼長也沒啥好,練劍還麻煩。”
謝卿白聞言哼了一聲,沒再言語。
文楚沒聽到他的下文,右肘習慣性杵了杵謝卿白的腰腹,“你哼哼啥,我說的不對麼?”
謝卿白被這冷不丁的一下,激的收起胳膊護著腰,“對對對,師姐說啥都對。”
平日裡倆人的鬥嘴,基本是以文楚取勝,謝卿白討饒告終。
“這還差不多。”
在藥房呆了一陣,顯然外麵雨勢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且越下越大。
天色被烏雲遮的漆黑一片。
文楚百無聊賴地半趴在門口的藥桌上,“這雨怕不是要一直下到晚上了,算了,咱還是回屋睡一覺好了。”
說完就起身要衝進雨裡。
但謝卿白動作更快,一把摟住她的腰,歎了口氣,指指一旁倒掛著的東西,“師姐,這裡有傘。”
說完一把將她拉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