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楚拾起地上的劍和包,幾個箭步回了自己屋。
……
至晚間,父女二人正在吃飯,外麵卻又下起了雪,不多時,地麵就被大學覆蓋。
一下就是一夜。
第二日漫天遍地的雪,像極了謝卿白來這裡的那一日。
父女二人披著鬥篷,將最後一道大門鎖好後,文書林拽了拽背包,“走吧楚楚。”
以前天天跑到哪出穀的山頭看,可真到了離開的時候,文楚心裡空落落的不舍。
走一步三回頭,她悵然地看著逐漸遠去的山間小院,“爹,我們還會再回這裡嗎?”
文書林搖了搖頭,“此去千裡,估計是不會再回來了。”
文楚吸吸鼻子,收緊了圍脖,抓著他爹的胳膊,又回頭望了望小院。
一路無言,徒留腳踩雪地,嘎吱嘎吱的聲音。
山穀間,有他們早已找好的馬車,文書林上車前最後望向了那處小院的方向,這一走,他真的再也沒有回來。
……
出了穀,文楚心裡的那點不舍,就被對未知的好奇掩蓋過去了。
她頭上戴著毛茸茸的紅色帽子,一張小臉時不時探出車窗,看著逐漸遠去的熟悉景色,和越來越陌生的外麵世界,越來越興奮,大眼睛撲閃著不時抓著文書林問東問西。
她肖想了十幾年的外麵世界,沒想到真有一天能踏出去的時候,竟是這般心情。
綠柳鎮終年山環水繞,即便是像這樣的雪天,也掩不住它桃紅柳綠的模樣,頂多就是給這些景色戴個帽子。
可是出了這山穀,可跟綠柳鎮就兩個世界了。
沿路隻有白茫茫一片,但是這也抵擋不住文楚的激動。
坐在車裡,她一會兒撩開窗簾,一會兒跑到她爹那邊描述她看到的,反正就是坐不住,恨不得從車上下去,舞一會兒劍。
文楚雖然從小也看了很多書,知道書裡描述的大千世界,但真的自己見到,也還是感歎世界之大。
折騰下來,有些乏了。
文楚從車窗收回腦袋,坐到文書林旁邊,臉被凍的紅彤彤,“爹,你先給我講講這長安是個什麼地方,免得我真去了,跟個沒見過世麵的似的。”
文書林拍了拍膝蓋,回憶起了十幾年前的長安。
“這長安啊,是你想象不到的繁華。”
他很認真的想了想,怎麼形容他眼見過的那個繁華景象,“長安天街若白晝,璀璨星漢不夜城。對,不夜城是對它最好的形容。”
文楚一聽不夜城,眼神都冒著光,“不夜城啊,那夜裡肯定很漂亮,不像山穀裡黑漆漆的。”
文書林點了點頭,“是啊,那裡的晚上都是五顏六色的。”
一個五顏六色,勾起了文楚的很多想法。
“那麼美好的地方,爹爹當年為什麼要離開?”文楚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到這個問題,便脫口而出。
“越是美好的地方,越容易讓人迷了眼,迷了心智。”
……
白茫茫的雪地裡,一輛馬車在快速行進著。在大片荒原裡,它倒顯得尤為渺小。
行至晚間,文楚終是累了,靠在他爹肩頭打起了盹兒。
綠柳鎮的地理位置非常偏僻,平原高山盆地的結合處,一般人根本找不到。
同樣也意味著方圓百裡,根本沒有其他鎮子和人的存在。
所以這一天他們早早趕路,就是為了在晚間到達這荒原裡的唯一一個客棧。
不然就得夜宿荒原,這裡晝夜溫差實在大,尤其冬季,正常人哪能頂的住。
好在他們還是在夜裡趕到這個客棧,雖然已經是過了亥時。
馬夫在外麵喚道:“文大夫,客棧到了。”
這一聲,把已然在睡夢中的文楚也叫醒了。
她帶著些將醒未醒的奶音,“嗯?到了!”
文書林點了點頭,將一旁的帽子給文楚戴好,“彆著涼。”
說完,這才起身下車。
一行三人,敲響了客棧的大門。
過了好半晌,裡麵才有人哈欠連天的嚷著來開門,“誰啊,這大半夜的。”
打開門,見文書林和文楚的打扮,登時換了個笑臉,“幾位可是要住店?”
文書林點了點頭,“還有客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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