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離開幽州,就得原路返回。
如此一來,大概會遇上朝廷和陳家的人。
謝鈺隻能先帶柳文茵尋個落腳點,等風聲過去,再離開幽州。
不知何時又飄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馬蹄留下的腳印被遮去,給他們爭取了時間。
繞了幾次路,找到了一座廢棄的房子。
“茵茵彆怕,很快就不冷了。”
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傳入耳中,柳文茵嗓音都打了個顫,似激動,又似不可置信,“二哥?”
柳文茵病愈的事沒人跟他說,以至於謝鈺還當她和以前一樣健忘。
這會兒柳文茵隻是聽聲音,就能把他認出來,謝鈺高興得心都要飛起來了。
一躍落地,把柳文茵抱下馬。
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她,“你還記得我?”
柳文茵生怕披風掉落,會暴露自己衣裳不整的樣子。
兩隻手緊緊抓著披風,一動也不敢動,就這麼無措地看著謝鈺。
謝鈺沒想那麼多,隻是見她的臉凍得發紅,心裡愧疚不已,“是二哥來遲了,才會害茵茵受苦。”
他的語氣和以前一樣,裡麵滿滿的都是寵溺。
對於心智不成熟的柳文茵來說,這是對方對她好的表現。
可現在她已經恢複正常,被人這麼哄著,隻覺得不自在。
除了不自在,還有些羞赧。
清了清嗓子,“我已經好了,你彆把我當小孩兒哄。”
她的語氣、神態平靜又自然,和以前大不相同。
謝鈺抱著她的手頓了頓,等走進廢棄的屋子,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柳文茵話裡的意思。
驚喜爬上眼角眉梢,嘴角瘋狂地上揚,“什麼時候好的,怎麼沒人跟我說?”
生死關頭,被自己信任的人救下,柳文茵現在對謝鈺完全沒有防備,甚至還很依賴他。
有問必答道“不久前才好,也不是重要的事,就沒給你傳信。”
謝鈺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他在府裡的時間不多,在文茵看來,他大概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以前,他總想著不能和兄長爭,哪怕再舍不得,他還是離開了家裡。
甚至沒有刻意去打聽文茵的情況。
現在卻不一樣了,他不想又一次錯過心愛的姑娘。
他就是要柳文茵!
死也不會放手!
認真地說“以後不要再瞞著我了,不管好事壞事,我都想知道。”
柳文茵胡亂點頭。
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你先放我下來。”
謝鈺沒有勉強她。
隻是屋子常年沒有住人,又冷又臟,需要打掃一遍,再生一堆火,不然柳文茵熬不過漫長的冬夜。
脫下護膝,讓柳文茵腳踩在上麵,用有皮毛的一側細細把她的腳包裹起來,料子捉襟見肘,還是有大片的皮膚露在外麵。
看著上麵的凍傷,謝鈺恨不得捅陳景亭兩刀。
文茵從小就沒吃過這樣的苦,這次來幽州也是被迫的,為難她有何用?
“我沒事。”對於柳文茵來說隻要命保住,彆的都是小事。
謝鈺什麼也沒說,隻是給她尋來一塊木墩坐著。
再理了理披風下擺,將她整個人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
“我去生火。”
看著他身上單薄的衣服,柳文茵很愧疚,“我好像又拖累你了。”
“我願意。”
能被她需要,謝鈺隻覺得幸福。
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他都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