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明元渡忽然變了臉。
他看著周昭如,臉上又驚又怒,手指著周昭如,緊咬著牙,最後忽然拂袖起身,往外走去。
周昭如看他離開,心下一緊,下意識問“你去哪?”
可明元渡已經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著明元渡離開的決絕身影,周昭如氣得也拂落了桌上的茶盞。
崔媽媽和淨月匆匆進來。
看到這一地殘籍,也紛紛變了臉,二人對視一眼,淨月上前收拾殘局,崔媽媽則扶著此時形容難看的周昭如去一旁的軟榻坐下。
“您怎麼就跟侯爺吵起來了?”
剛才離得遠,她們也沒聽到兩人具體為什麼在吵,就聽到兩人的聲音一個比一個響,然後侯爺就臉色陰沉地出來了。
“你當我想跟他吵,要不是他把所有的事都賴到我身上,我又豈會和他吵!”周昭如說得又是傷心又是憤怒。
她跟明元渡成婚二十多載,這樣爭吵的場麵卻沒幾次。
上一次他們這樣爭吵,還是在懷上嬿嬿和小讓之後。
她跟明元渡是指腹為婚。
但明元渡從小就被送到了邊關,在他外祖父曾經的麾下曆練,她在及笄之前,其實沒怎麼見過明元渡。
但周昭如一直都知道自己有個未婚夫。
她的未婚夫是福華長公主的長子,如今正在邊關打仗,少年將軍威風凜凜,又是長公主的嫡長子,更何況他還生得十分俊朗。
周昭如豈會不喜歡?
當初嫁給明元渡的時候,周昭如也是滿懷憧憬和高興的。
直到她知道明元渡在邊關曾有個喜歡的女子……
明明她與他才是指腹為婚,他卻與彆的女子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還把她放在心裡念念不忘。
雖說他與那個女子並未發生過什麼。
但正是因為沒發生什麼,這才讓周昭如更加害怕更加忌憚。
男人隻有對珍之又重的女人才會如此珍惜。
明元渡要是真跟那個女人有什麼苟合首尾,周昭如反而不怕了。
她知道那個女人的存在,是見明元渡有一日小心翼翼摩挲著一根簪子。
當時她在門後瞧見,還以為是明元渡送給她的生辰禮。
她高高興興等了好幾日,卻始終沒見到那根簪子的蹤影,女人的第六感讓她敏銳地察覺出什麼,所以趁著明元渡有次出門,周昭如便翻箱倒櫃去他書房裡找。
最後竟是讓她在一隻裝滿了重要信物的盒子裡找到了。
那簪子一看就有很多個年頭了,上麵還鑲著一個玥字,並非她的閨名。
她去質問明元渡。
明元渡起初不想說,被她逼問許久,才跟她說。
她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那個叫做玥娘的女子,是北地軍營一位副將的女兒,跟明元渡從小一起長大。
邊關的女兒向來無拘。
那副將家又隻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自然是捧著慣著,倒是縱得她跟一幫男子一起騎馬射箭練武,完全沒有一點女兒家該有的樣子。
她跟明元渡一起騎馬一起射箭,一起比賽打馬球,他們還會一起坐在星辰之下喝酒。
而明元渡呢?
這樣不苟言笑的人,卻會溫柔細心地每年替她準備生辰禮,這根簪子就是他替那個女人準備的,十六歲的及笄禮。
是他親手所製。
可他最終卻沒有送出去。
“周昭如,我知道我要做什麼,就跟這根送不出去的簪子一樣,我知道我要娶誰,我也知道我的責任和義務。”
“你沒必要跟一個過去的人生氣。”
他說得冠冕堂皇,大義凜然,可早就被氣瘋了的周昭如,哪裡聽得進去他的話?
她當時隻是看著明元渡冷笑“好啊,我可以不計較,隻要你當著我的麵毀了這根簪子!”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明元渡變臉。
“你真是瘋了!”
這是那夜明元渡留給她的話,然後他就拿著那根簪子氣急敗壞地從她的麵前離開了。
她亦氣得動了胎氣。
雙生胎本就不易,她當時發作起來的時候,直接一腳踏進了鬼門關。
最後明元渡還是回來了,被她的婆母拖著來到她的麵前,明元渡最後還是當著她的麵折斷了那根簪子。
可周昭如知道,她跟明元渡回不去了。
這個曾經的女人,斷了的簪子,終究是橫在他們心頭的一根刺。
即便明元渡之後對她再好,他跟她之間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