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顧周昭如是何模樣,徑直往外走去。
走到外麵,看到跟過來的明景珩,明元渡的腳步一頓,倒也沒有阻止他進去。
但也沒有說什麼。
明元渡隻跟明景恒點了點頭,他便徑直離開了。
明景恒低著頭,目送他離開,這才往屋內走去。
屋中,崔媽媽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隻聽說夫人和姑娘傍晚時分爭吵了一番,正好被成姑姑聽到,帶到了長公主那邊。
看著此時失魂落魄、臉色奇差的周昭如,崔媽媽又是擔心,又是不解“您這到底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長公主和侯爺發這麼大的脾氣?”
她說著,拿著下麵丫鬟遞來的熱帕子,要親自給周昭如擦拭。
周昭如依舊一動不動。
直到明景恒走進來,啞著聲音喊她“母親”。
周昭如渙散的目光,這才重新恢複幾分光彩,她抬頭,看著明景恒喊道“……恒兒。”
“恒兒!”
她忽然站了起來,趔趄著跑到明景恒的麵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說道“恒兒,你去跟你祖母說,讓她彆把生辰一事交給你二嬸、三嬸她們去做。”
“你是世子、是長孫,是你祖母看著長大的,你祖母肯定會給你幾分麵子的。”
她邊說邊推著明景恒往外走,嘴裡鼓動著“你去和你祖母說啊,去啊!”
“我是她的娘,她的生辰禮,怎麼能交給彆人?”
她邊說邊呢喃道“不能,他們不能這樣對我!”
崔媽媽在一旁聽得愣愣的,不明白這好端端的,怎麼又跟八月二十三的生辰禮扯上了關係。
而且聽夫人這意思,長公主把這事交給二夫人和三夫人去做了?
這是為何?
崔媽媽在一旁驚疑未定,眼見世子一臉疲憊地被夫人推著往外走,她剛要出聲阻攔,就聽夫人先不滿起來“你怎麼回事?你也不聽娘的話了是嗎!”
說完未等明景恒說什麼。
周昭如又像是察覺自己這樣不對,忙又拉著明景恒的胳膊,跟他道起歉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娘不是故意的,娘不是故意凶你的。”
“娘就是太著急,太著急了。”
“恒兒,你爹不會幫我的,娘隻有你了啊,隻有你能幫娘。”周昭如握著明景恒的胳膊哭訴道。
“母親……”
明景恒終於沙啞著嗓子開了口。
周昭如一聽他的聲音,立刻滿懷希冀地抬起頭,開了口“娘在,你想說什麼,你說!”
明景恒看著她說“放下吧。”
“什麼?”
周昭如目光怔了怔,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您就聽祖母的話,好好休息吧。”明景恒補充完了這句話。
“你說什麼?”
周昭如終於反應過來了,她臉色驟變,也徹底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了“你在說什麼啊!”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是我的女兒,她的生辰憑什麼交給彆人去辦!我是她娘,我才是她娘!”
“她是從我肚子裡托生出去的,彆說你二嬸、三嬸了,就連你祖母……”
周昭如厲聲說道。
未想還未說完,就被一道更加響亮的聲音打斷了“您到底是為了您自己的名聲,還是因為小妹!”
“您但凡對小妹有一絲抱歉,此刻就不會說這樣的話。”
“事發至今,您對小妹說過對不起嗎?祖母說的兩件事,您隻顧著她的生辰,因為您怕那天這麼多人來家裡,知道您不是主事,怕他們低看議論你,怕以後您在那些人裡麵無法自處。”
這是明景恒第一次這樣大聲說話。
說完之後,不僅周昭如和原本要過來勸阻的崔媽媽愣住了,就連明景恒自己也失神了片刻。
片刻過後。
明景恒輕輕揉搓著緊張僵硬的眉心,啞聲跟周昭如說道“沒用的,祖母決定的事,沒人能改變。”
“而且——”
“而且什麼?”
周昭如仍失著神,卻下意識接過話。
明景恒沒有立刻說話,隻是沉默地看著她。
周昭如卻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一般,她問“而且你也不想這麼做是吧?”
明景恒沒承認卻也沒否認,他隻是撇開臉啞聲說道“您累了,需要好好歇息,這幾日您就在這好好歇息吧。”
他說完,便未再看周昭如,徑直與崔媽媽吩咐道“崔媽媽,這些日子,麻煩你了。”
看著崔媽媽訥訥點頭。
明景恒也未再多待,徑直轉身離開了。
“恒兒,彆走,回來!”
周昭如看他離開,目光微閃。
她想追出去,可才追到門口,才起來的心氣就一下子不順了。
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攥著,周昭如扶著門檻,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她什麼都做不了,隻能捂著心口,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她的眼淚也流了下來,嘴裡喊著一聲又一聲的回來,可始終沒有人回頭、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