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想著,月底結了賬,才拿錢回來的。眼下隻好先支出來了。我和三哥隻想爹娘彆再去井市了。你們辛苦我們心疼,再讓逃逃兄妹跟著你們吃苦,我們就更心疼了。”
“就是!您二位可是有七個兒子的人!得是我們多無能,才能讓一把數歲的你們拖著幾個小的去掙那點錢。”
王金枝也從腰間拿出個五倆的小銀錠放了過去:“我覺著五哥說得在理,這些錢不夠的話,我這到了月底還有月銀。”
“我這才去不久,現在支不出來月錢,但月底肯定能拿到月銀的。”王二熊也道。
正當其他幾人要開口時,王大虎卻是起身:“是我無能,讓爹娘和兄弟們為難了。這親,我不想娶了。往後爹娘也彆再操勞,安安生生在家過日子就好。”
說完,王大虎徑直就回了屋。
“大虎!”任由王田氏喊了數聲,王大虎都沒有任何回應。
就連最後吃飯的時候,叫了半晌,人也沒出來。
這不,以前有說有話的飯桌,氣氛一下就沉悶了。
……
夜裡。
王江河輾轉反側。
爬坐起來,連連歎氣。
“唉!說來說去,都怪我沒出息!”
王田氏卻安撫道:“三哥,你已經是咱王家窪最有出息的男人了!若不是你,三年乾旱,他們幾個小的,怕是一個也活不出來。
那三年,村裡除了咱家,還有誰家沒死人?要不是你,我和八個小的,還不知道能活幾個下來呢。”
她說的都是實話。
那三年,他們這樣的人家,簡直如同活在地獄之中。
好多時候,睡下去的是五個人,一覺醒來隻有三個了,那兩是在夜裡活活餓死的。
而他們家,全憑三哥在山裡行走的本事,一家十口都活了下來。
“三哥,咱明兒就去問問看吧。也好讓大虎安下心來。”見身旁自家老頭不說話,她又道:“我知道,身為父親,你想靠自己給兒子成家,不想花他們兄弟的錢。我身為母親,又何嘗不想這樣呢。”
見旁邊一直沒有動作的王江河點頭,田桂蘭又道:“可我覺得三說得對,咱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該相互照顧。你啊,也彆老拎著你那父親的尊嚴不放,還是得承認,我們老了做不動了。”
說完,田桂蘭再沒開口,隻是靠在王江河身上,像以前一樣,安安靜靜的等他想通想明白。
好半晌,王江河才輕輕的點了點頭。
兩人相視笑過,這才睡了過去。
次日,待孩子們都出去上工後,王家老兩口把最好的衣裳翻出來穿上。
還把一直舍不得用的頭油拿出來,把自己收拾得乾淨爽利,早早的出了門。
就連林逃逃兄妹都被穿上了最漂亮的衣裳。
這套小衣裳,還是前不久過年的時候,阿娘給她做的。
兩個老的,領著四個小的,歡歡喜喜的出了門。
路上,田桂蘭還按規矩,買了兩提喜餅。
去鐵匠鋪的路上,正好經過井市門口時,就聽裡麵一片的歡聲笑語。
王江河攔著一個出來的老者問:“老哥,裡麵這是出啥事了?咋這麼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