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曳同學,我有很多問題要問你。”蘇過閒拉開封曳對麵的座椅坐下,點了點桌麵,跳出一份檔案投影來。是封曳的檔案。
蘇過閒指了指精神體那一欄,黃蜂的影像栩栩如生,他抬眸看向封曳:“很可愛的小黃蜂,我能見一見嗎?”
封曳無動於衷。
蘇過閒斂起笑容:“封曳同學?”
封曳一把拎起桌上紅狐的後頸,狐狸舔爪子的動作一頓,四肢垂落下來。
在【摸到一隻毛茸茸,積分+180】的播報聲中,封曳問道:“現在能看見了嗎?”
狐狸火紅的毛發折射出迷炫的橘色光芒,岩漿一樣緩慢地流動,隨著呼吸一收一放,一收一放,一收,一放......世界上所有生物都來源於海洋,水的律動讓人獲得歸鄉般的放鬆......
眼睛。
忽然,極強的注視感紮進蘇過閒的腦中,好似從安魂的海底猛然浮上水麵,蘇過閒微微凝神,終於看清就在他麵前幾寸處,在紅狐的背景板之上,遊動著一隻水母。
透明小巧的水母身後遊弋著數十條觸須,它們反射著白熾燈光,好似陽光透過水麵投射下交錯的明亮水紋。黑發向導的眼睛掩在這片澄澈的海麵之下,冷靜如海底沉石。
封曳放下狐狸。水母便倏地隱身,從視野裡消失了,但強烈的注視感卻像濕噠噠的海水一般黏在蘇過閒身上。
沒辦法,箱水母有24隻眼睛,封曳現在可以同時看見前後左右的景象。並不是指抬高視角俯瞰全景,也不是指看見了三視圖,這兩種情況還是隻能看見前方而已。而是——前、後、左、右依然保持著它們本該有的位置關係,但同時呈現在了封曳的眼前。
這一刻,封曳自身似乎消失了,他和這間屋子融為了一體,他熟悉這裡的每一寸如同熟悉自己,這樣安全的掌控感讓封曳完全放鬆下來。
“這不是黃蜂。”蘇過閒後靠在座椅上。即使隻有一瞬,即使他正一心四用同時和屋內所有人聊著天,被另一個向導搶奪全部注意力也是預料之外的事情。
他接觸過兩次封曳的精神體,加上這次,是第三次了,但越接觸,封曳身上的迷霧越重。
蘇過閒的精神力探出些許,饒有興趣地探尋著空中透明水母的方位。
“這是海黃蜂。”封曳一本正經地說。
水母撩動觸須遊動,躲避蘇過閒精神力的糾纏。
蘇過閒笑了笑,他忽然湊近了,英俊的眉眼專注地盯著封曳,壓低了聲音,溫柔語氣裡帶出繾綣的錯覺:“這樣好了,你悄悄告訴我,我不上報學校。”
“我買的。”告訴你就告訴你,你上報學校也不信啊,封曳無所謂道。
“什麼?”
封曳繼續說:“前一個精神體用膩了所以重新買了一個。”他看著蘇過閒幾分震驚幾分猶疑的表情,實在沒忍住笑起來,“怎麼,學長從來不換嗎?”
水母不厭其煩那股精神力的騷擾,遊動著趴在封曳肩頭,劇毒的觸須飄散在封曳頰邊,裝點著他盛了點點碎光笑意盈盈的雙眸。
蘇過閒是在天才的讚譽聲裡長大的,作為科學院首席的兒子,9歲覺醒向導能力,19歲突破S級,21歲穩穩地走到了S5,在整個聯邦最頂尖的學校裡拿到最優異的成績,他再清楚不過天才看周圍的人是什麼樣的感覺。
他們和自己好像處於不同的時間流速中,動作慢、反應慢、理解速度也慢,烏龜似的慢吞吞地爬。他們的想法、意圖、喜悅、悲傷甚至不堪,蘇過閒都看得一清二楚,但他們卻一點也無法琢磨蘇過閒在想什麼。每次看到他們那困惑與震驚並存的臉,算是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