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啟蟄耳根微微一熱,明明再正經不過的‘五哥兒’三個字,從孟餘嬌的口中說出來卻像是狎昵的五哥一般。
放下藥酒,他轉過身,就要離開。餘嬌卻軟聲喚住了他,“五哥兒,我胸口肋骨斷了,不方便彎腰,你幫我上了藥再走好不好?”
她不是沒看出餘啟蟄對她避之不及,可現在唯一能使喚的也隻有他了。
餘啟蟄自是不願的,孟餘嬌傷在腿上,他若是幫她上藥,勢必會有逾規之舉,可她眼下的確自己上藥不便,餘啟蟄有些猶豫。
瞧見餘嬌一直用水潤清澈的杏眸望著自己,唇角彎彎,眉眼含笑,溫溫軟軟的樣子,餘啟蟄終究是心軟妥協。
“五哥兒最好了。”餘嬌見他返身拿起藥酒,喜笑顏開,軟聲道。
餘啟蟄微微撩起餘嬌染了血汙的裙擺,見她裙擺下白色褲腿已經被打成襤褸,血肉模糊的黏在兩隻小腿上,忍不住微微皺眉,三叔下手未免太狠了一些。
餘啟蟄看著餘嬌的雙腿,不知該如何下手,餘嬌出聲提醒道,“把褲腿挽起來,喝一口藥酒,噴在傷處,撒上藥粉便可。”
餘啟蟄手指動作極其小心的翻卷起餘嬌的褲腿,鱗次櫛比的傷痕映入他的桃花眸中,令餘啟蟄動作微微一滯,不由抬眸看了一眼餘嬌。
餘嬌朝他報之一笑。
餘啟蟄垂下眸子,這女人可真是……夠能忍的,雙腿明明血肉翻飛,布條都被抽打進了血肉裡,還能談笑自若,他自問可做不到。
餘啟蟄沒有照餘嬌說的做,而是站起身來,“我去打盆水來。”離開了小屋。
餘嬌靠在牆邊,勾起唇角,玩味一笑,餘家這個五哥兒還是挺有人性的,雖然冷情冷性,但是個會心疼人的,孟餘嬌真是想不開,放著這麼好的一個潛力股相公不要,非去爬彆人的床,餘嬌私心覺得她有些蠢。
不多時,餘啟蟄端了一盆水回來,放在餘嬌腳邊,掏出帕子打濕後,對餘嬌道,“忍著些。”
說完,便用打濕的帕子去擦拭餘嬌腿上的血汙,餘嬌疼得眉心驟然緊蹙,咬住了牙關,小臉慘白一片。
餘啟蟄沒有抬頭,小心避開尚未結痂翻著紅白血肉的傷疤,不多時,整個帕子便被染紅了。
他在水盆裡將帕子清洗了一遍,把餘嬌兩隻腿上的血汙都擦拭乾淨,目光落在餘嬌右腿那道最深的傷處,已經被血水染紅的布條粘黏在了翻飛的血肉裡,若是將布條撕出,可想而知該會多疼。
餘嬌見他頓住,輕喘了一口氣,淡定自若的道,“沒事,我不怕痛的,你撕吧。”
餘啟蟄當她真不知痛,畢竟這傷就算放在男人身上,也早該疼得痛叫連連了,可方才他好幾次擦碰到她的傷處,她也沒發出什麼聲響來。
便當真下了手,將卡在血肉裡的布條給撕扯了出來,餘嬌疼得悶哼出聲,額頭冷汗滾滾而落,牙關生生咬出了血,此刻不光臉色煞白,就連唇都褪了色。
餘啟蟄捏著血色布條,看著餘嬌慘白如紙的小臉,一時間說不出心裡什麼滋味。
餘嬌在心底把餘漢山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才緩過勁兒來,見餘啟蟄停在那裡,餘嬌深吸了一口氣,緩聲道,“彆愣著,噴藥酒,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