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應聲,如今餘謹書和餘謹言哥倆還都在書院,尚不知劉家退親的事兒,餘謹書一向脾氣急躁,若是知道劉家這般折損他的顏麵,心裡定然氣不順。
且那劉家話裡話外的意思,當初謹書能定上劉家這門親,全是沾了餘啟蟄的光,趙氏越想越是羞怒,他們三房的臉麵今次全都給丟光了。
可又沒辦法拿二房撒火,趙氏想起還躺在柴房裡的孟餘嬌,滿腔怒意全都遷怒到了她的身上,恨聲道,“爹,娘,都是孟家那個災星!她自從來到咱們家後,折騰的我們三房沒有安生日子,差點害了謹言不說,謹書又被退了親,這哪是什麼衝喜,分明是衝來了黴運!她就是個災星!”
宋氏沒想到退親這事兒竟然又攀扯到孟餘嬌頭上,她剛要替孟餘嬌說話,那廂老太太出聲道,“孟家那個確實是個禍害,留不得,二房舍不得她一條人命,那就找個人伢子賣了吧,好歹還能落些銀錢,我餘家不能再白白養著她了,不然以後還不知會生出什麼禍事來。”
餘驚蟄在房裡看書,根本沒來湊三房被退親的熱鬨,如今他不在,宋氏的話又沒什麼分量。
餘老爺子在聽了老太太的話後,摸了摸胡須,倒還真細細考量起來,“能發賣給人伢子嗎?”
“怎麼不能?孟家根本不管她的死活,當初咱們買下她,跟孟家簽了身契的,如今身契在咱們手上,是死是活還是發賣,都跟他孟家沒得關係。”老太太篤定的道。
餘老爺子也沒想到孟餘嬌命竟這般大,那丫頭若是真的活下來,日後難保不會再對謹言起什麼心思,留在他們餘家已經不大合適,發賣出去未嘗不是一個好法子。
“那便找個靠譜的牙婆,發賣了吧。”餘老爺子對老太太道。
“爹……”宋氏剛張嘴,餘老太太一個眼刀就掃了過去,宋氏心膽一顫,將話咽了下去。
回了東屋,宋氏將老太太要把孟餘嬌賣給人伢子的事兒告訴了餘夢山,故意提高了音量,其實是想說給裡屋的餘啟蟄聽。
她往裡屋瞄了一眼,隻見餘啟蟄低頭拿著書卷看的認真,宋氏不知他有沒有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便對餘夢山歎氣道,“唉,我聽人說那些牙婆買了姑娘都會送進窯子那種臟地方。”
餘夢山有心無力的道,“隻能看孟家那丫頭的造化了。”
裡屋正在看書的餘啟蟄有些微微走神,眼前浮現餘嬌明媚的笑臉,他放下了手中的書卷,在抽屜裡翻找出一隻破舊的荷包,將荷包裡所有的銅板都倒出來數了數,總共不過四十餘文,這些錢都是餘啟蟄給人抄書偷偷攢下的。
他將銅板又一一裝進了荷包裡。
小柴房裡,餘嬌嘴裡叼著稻草,百無聊賴的吹著口哨,木門咯吱一響,餘嬌抬頭看去,見是餘啟蟄,她展顏一笑,“五哥兒,又來給我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