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狗咬(2 / 2)

先前已經被抓回來了兩次,每次被抓回來都是一頓毒打。為了束縛他,之前為了關住他用了兩條鎖鏈,這次更是將他的鎖鏈鎖在馬車上,以拖行的方式懲罰他的反抗。

他不是沒想過偷項圈的鑰匙,但鑰匙時刻被他們隨身攜帶,與其冒險偷鑰匙,不如直接戴著項圈逃亡。待日後養精蓄銳,再反殺回去奪取鑰匙!

而這一次,是他離成功最近的一次,最終因為舊傷過重、饑腸轆轆,力竭倒下。

在大雨裡被馬撞倒在地時,最後一絲力氣都仿佛被抽乾的他滿臉泥濘,絕望地想,自己這次,可能真的要死了……

血慢慢地流失。

在死亡來臨時,他都沒有記起自己究竟是誰,那個埋藏在記憶深處的必須活下去的理由。

但在意識漸漸模糊時,他聽到了自他有記憶以來,最好聽最溫柔的聲音。

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仿佛有股溫熱的力量,將他殘破不堪的身體溫柔地包裹。

而醒來的他,也仿佛看見了仙女——那個自他有記憶以來,最美的容貌。

他知道,那些戴著麵具、衣著華麗的達官貴族們,也一定有著一張張好看的容貌。

但他們的心,是醜陋的。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可以信任的。

他應該要保持戒備、應該要心懷敵意,這或許是貴族小姐新的遊戲,又或許看中了他身上的什麼。

那個男人想要贖他,是因為他的容貌,那她呢……

對這麼破破爛爛的他出手相救,她難道沒有一絲企圖嗎?

他必須保持清醒,絕對不能陷入這個溫柔的陷阱!

不出幾日,她就會暴露自己的目的!

他要偽裝自己,利用她!

可在那雙關心的目光和溫柔的聲音下,他仿佛著了魔一般不會動了,也不會思考了……也移不開目光了。

那些柔弱的偽裝、惡意的揣測都仿佛是在玷汙眼前的救命恩人……

那個禁錮在他脖頸上的項圈,竟是如此輕鬆地取了下來。

他有了名字,有了住的地方……

肚子餓了就有吃的。

他已經許久沒有吃過熱食了,胃裡暖呼呼的,受了傷也有人幫忙煎藥換藥……

自有記憶以來,他從未經曆過如此溫情的對待,甚至都未被當作是一個人來對待。

他本是日日睡不安寢,鼻端縈繞的永遠是那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

可現在,房間裡已被苦澀濃鬱的藥香所充盈,這樣的氣味竟不知不覺地讓他放鬆下來,晚上即使不想睡覺也能很快地熟睡,眨眼間就陷入了夢鄉裡。

甚至,那曾經常常被惡夢侵擾的夜晚,如今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安然入睡帶來的滿足與安寧。

他將自己埋藏在鬆軟如雲的被褥之間,隻覺得從頭到腳都暖烘烘的,仿佛全身心都沐浴在了無儘的溫暖之中。

都十天過去了,她似乎真的對他毫無所圖,隻是單純地救了他。

見南城要麼拿著書一看就是一整日,要麼就是靜靜地坐在窗口發呆,對著費心費力照顧他的自己總是掃來冷冷的目光,順福默默地在心中腹誹:怪人!

和他相處了整整十日,順福算是摸清了這個怪人的脾氣,也悄悄地偷聽到,原來這個人不過是小姐買的一個奴隸罷了……而這十日裡,小姐一次都未曾踏足這間屋子,隻有雲苓來詢問過一次,想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對他的相貌不再害怕後,順福對他的態度不禁怠慢了起來,說話也沒有了先前的半點恭敬,有時候犯起懶,就讓南城自己給自己上藥。

反正他是個啞巴,也告不到小姐那裡去。而他還有那麼多活要乾……

這樣想著,就聽到院子外麵傳來“汪汪”的犬叫聲。

正打掃院子的順福不滿地蹙眉,對坐在窗口發呆的啞巴怪胎碎碎念道:“二小姐回來了……唉,這狗又要天天吵了……”

順福知道,自己不管說什麼,這個啞巴都不會搭理自己。所以自顧自地抱怨道:“明知道小姐三個月前剛被這狗嚇出過病,還天天放任著這隻狗亂叫!二小姐真過分!也不知道管管這隻狗!”

他話音剛落,就見那個眼神一直渙散的啞巴,突然間將目光死死地鎖定在了他的身上,他頓時結巴了起來:“我……我又沒說錯什麼!你不知道,小姐的閨房本來就在清瑤苑的最中心,紫藤花架如同夢幻般的瀑布,美不勝收,小姐尤其鐘愛在那片陰涼之下悠然乘涼。但因為二小姐的狗天天叫,還嚇得小姐病發,小姐被迫搬到了最遠的偏房……這十日你沒聽到狗叫,是因為二小姐帶狗出門遠遊了,現在她帶狗回來,肯定又要鬨騰了……”

末了,他又發自內心,默默地補充了一句:“哎,我是看你是個啞巴才跟你說的……小姐真可憐……自大夫人離世後,將軍府便由老夫人主持大局。兩年前老夫人仙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