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2 / 2)

江春入舊年 老胡十八 6320 字 2024-03-09

江春早就在心裡算了一遍,在現代老家螃蟹大概三四十元一斤,而古代目前威楚府是沒有的,物以稀為貴,就以最高價為準,她欲定價四十文一斤,若掌櫃的給不到這個心理價位的話,最低三十文也行。

“四十文一斤吧”,江春張口道,說完頗為緊張地看著舅舅。

舅舅拈須一笑:“春丫頭厲害啊!”說完還點了點頭。

江春就知道,此事估計是成了,想舅舅作為一名積年的“老賬房”,手裡管著每日的進貨出賬流水,他都說行那就是沒估錯了。

江春兩眼放光,仿佛已經看到成堆的銅板兒在向自己招手了。江二叔則是小小的“啊”了一聲,張大了嘴巴,畢竟自家費心費力半年才能出園的絲瓜也才六文錢一斤哪,這一斤螃蟹得抵六七斤絲瓜呢。

待掌櫃的從樓上下來,舅舅迎上去與之招呼了一聲,領他到酒樓後院看了一圈,又將江家如何挖到螃蟹,其如何稀有罕見,如何加工食用,滋味如何美妙等,“藝術加工”了一番。掌櫃的自然相信自家賬房的眼光,聽完隻問他們要賣多少錢。

“五十文一斤”,舅舅對小江春眨眨眼,忙在他們張口前報道。

隻見中年掌櫃拈須沉吟片刻,問道:“你們家還有多少能出手的?”

“每集能出個三十斤,直到中秋後一個月”,待中秋過完後,隨著氣溫的降低,螃蟹繁殖能力降低,到時候就沒多少了。

“你們要保證此物隻賣與我迎客樓一家,出去不可與人語。”掌櫃的又附加道。

“那是自然”,江春毫不猶豫,這大自然掘金的事兒,江家肯定也不會往外說的。

“成,那稱稱看,今日的有幾斤。”

“大爹(指大伯、大叔),你還是要每次提前給我們兩成訂金,萬一你們哪次反悔不收我們家的了,訂金可是一概不退的哦……”江春又補充道。

“哈哈哈,老高,看看你這外甥女,猴精哪!這不答應都不行嘞!”掌櫃大爹開起了舅舅玩笑,看來是答應了。

於是,待夥計將密密麻麻的螃蟹全捉出來,瀝乾了水氣,提出掉杆稱一稱,分成了四次才稱完,一共是三十二斤三兩。

“大爹,三兩我們就不算了,當與大爹你認識一場吧,以後咱們還要常來常往嘞”,江春主動道。

“哈哈哈,聽到沒有,老高啊老高,你這外甥女真是做生意的料嘞!”

江春臉紅:主要是零頭不好算賬好嗎?

最終,舅舅在算盤上劈裡啪啦一陣,報道:“今日的橫將軍算三十二斤,共一千二百八十文,外加下一集三十斤的訂金三百文,一共是一千五百八十文,你們要銀子還是銅板兒?”

“要個一兩的銀角子,搭上五百八十文的銅板兒吧。”

江家舅舅來開錢櫃拿出銀角子,自有夥計將一百文穿作一吊的五吊錢,並八十文銅板兒呈上。(注:此處“吊”並非指一貫,而是銅板在流通過程中,為方便計數和攜帶而作的穿線處理。)

直到江春將銀錢接過來,又把銀角子貼身放好,將一大包脹鼓鼓的銅板兒塞給他,江二叔全程皆是呆若木雞。

雙方有來有往一番,江春渾然不覺,其實她的言語皆被樓梯角的一桌人聽去了。

隻見四人皆作一般子弟打扮,兩男兩女。男子中一人年約十二三歲,正是介於男童與少年之間,說大不大的年紀,皮膚白皙,眼帶桃花。另一人則是十七~八的青年樣,倒也生得長眉入鬢,隻可惜麵皮微黃,兩頰皮膚乾燥起了點兒皮,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另兩女子也是麵白體嬌的,隻麵帶不耐。

四人將個小黃毛丫頭的言行看在眼裡,眼波微動,隻未言語。尤其那冷峻少年,旁聽了小江春討價還價的全過程,還頗有兩分不屑。

帶著對舅舅的感激,江春叔侄二人順著原路返回,於街角處見有人群議論。身上帶著“巨額現金”,江春本不應該前去觀望的,但見他們都圍著一家店門不散,甲說“常年惠民收購多種常用藥物”,乙說“這可終於開到我們金江了,我大舅哥說州府都已經開了仨年嘞”。

江春抬頭一看,繁體的“熟藥惠民金江局”幾個大字映入眼簾,江春如遭電擊。

江二叔卻膽小,生怕懷裡的銅板兒長翅膀飛了似的,忙拉著江春就走。

奶奶王氏的絲瓜和韭菜早就賣完了,隻剩一把多豆角孤零零地躺在籮筐裡。眼見叔侄二人終於歸來,忙拉住二兒問情況。

江二叔朝附近一看,見大家都忙著生意,或收攤,或已家去了,無人注意,方湊近王氏耳根道:“阿嬤,我們賣了,全賣了,一兩多銀子嘞!一兩多嘞!都夠買好多白米嘞!”可憐江興長這麼大就沒見過幾次銀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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