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小江春正感歎姑奶奶演技好呢,這眼淚說來就來,簡直收放自如。且她也不管江家眾人怎想的,隻一味張著嘴嚎哭,正是家家戶戶都歇了的時候,她這一嚎,自是引得彆家睡不安穩了。
就是村裡貓貓狗狗的都開始吠起來,就連江家後院裡的豬雞也是不耐煩的哼哼唧唧。這沒聲沒息的還好,豬雞一哼起來,那可不得了嘞,姑奶奶像是又找著了一個了不得的突破點,指著後院豬雞又嚎起來。
“我狠心的爹娘啊,你們可睜眼看看吧,我這白眼狼的弟弟,占著江家的家財,住著青磚大瓦房,養著成群的豬豬雞雞,卻不管他的親姐姐是死是活……”
好不容易抑揚頓挫嚎完這一稍,又是“爹啊娘啊”的一串,江春表示,頭很大。這般不要臉麵撒潑的婦女,後世也不多的。
王氏卻也不是好惹的,想她新房蓋起還沒住進去呢,被這潑婦一嚎,晦氣到家,背時倒運了,自是一肚子火氣。外加自覺現今也揚眉吐氣了,自是不怕她,扯開嗓子就回擊道:“是誒,我可憐的公公婆婆誒,也算你們走得早咯,沒瞧見你們親閨女是怎逼~迫她弟弟的,這老江家唯一的骨血差點兒就被她逼死了誒,你們四個孫子差點兒就沒了爹啊!可恨老天不長眼哪,現今還讓那毒婦當了道,惡人還告了狀,你們可睜開眼睛看看吧……”
小江春悄悄揉了揉被王氏震得不舒服的耳朵,後悔沒回屋去,不就兩個農村婦女掐架嘛,有啥可看的。
果然,姑嫂兩個隻管賽著嚎,一個才嚎“爹啊”,另一個“娘啊”就出口了,反正誰也不讓誰,端看誰聲音大了。
隔壁三奶奶家已是亮起了油燈,江春真的很後悔沒回房。
楊氏最是愛乾這種出風頭的事兒,眼見著要有人圍觀了,立馬與婆婆統一戰線,以“謔”的一聲開了頭,引得眾人看向了她,方嚎道:“爹啊娘啊,怎狠心把我嫁來這可憐的老江家啊,這江家是馬屎外麵光,外人看著和和氣氣一團哪,卻不曉得這嫁出去多少年的大姑姐了,還要回來謀奪家財哪!”
隔壁三奶奶顛著小腳來了,進門就吼姑奶奶:“玉丫頭你可歇了吧,大家都是有孫有女的年紀了,自己不要臉麵,自家兒孫卻是要在外行走的!”
“謔!不得了嘞,是哪個老不死的敢說我娘不要臉,且讓小爺我瞧瞧,她的臉又要是不要!”隨著這吊兒郎當的語氣,眾人轉過頭去,卻見是姑奶奶的兒子來了,後麵還躲躲藏藏跟著剛才那叫“芳娘”的女孩。
江春暗道:怪不得呢,說都大戰這麼久了,怎不見她,原來是回去搬救兵了。
這掐架本是長輩間的事情,他個小輩來罵長輩就不對了,江老伯站出來道:“外甥可莫這樣說話,你三舅母也是長輩……”
“呸!還長輩呢,外甥呢,也不曉得是哪個不念骨肉親情的,自己員外郎的日子過著卻不管外甥死活……到了老姘頭的事上,就有臉站出來稱舅舅了!”
這就過分了,他一個小輩,辱罵舅舅,編排長輩,老江家三個兒子要是再忍下去,那就不叫男人了。
江二叔氣得臉都紅了,高聲道:“表哥話,話可……可不是這麼說的。”因著激動,話都說不利索了。
“我呸,彆跟我提表哥,誰是你表哥?!你們欺負我娘的時候可想著我是你們表哥了,自個兒都是個沒卵蛋的,還妄想對我指手畫腳呢,可先管好你那叫~春的賊婆娘吧!”
高氏在旁聽得眉頭一皺,她本就是個不伸頭的,在這種長輩的事情上,更不好開口了,隻這混子越說越不像話,她自是忍不下去的,隻自來口笨嘴拙,人是氣得胸口一起一伏的,話卻說不出一句來。
高氏本生的小巧玲瓏,才一米五的個頭,身上看著單薄沒肉,但那胸脯卻是天生一對高~挺的大桃兒……這一氣極了,把一對大桃兒呼得一上一下,嬌嬌顫顫的,直讓那癩子看得眼眨不眨。
眾目睽睽之下,高氏被他盯得羞憤欲死,臉紅成了春日的桃花,配上那眉頭微蹙,雙目含淚的神情,簡直一副梨花帶雨,春意滿滿的尤~物狀。
那癩子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這還得了,江老大怒吼一聲,猶如離弦的箭,咻一下竄出去,對著癩子襠~部就是一個大馬腳。想癩子那活兒正是漸漸抬頭的時候,哪裡受得了這一腳,腳還沒挨著褲子呢,自己就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