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累了，一路走來發現了太多事，經曆了太多波折。
再聰明冷靜的人，過了十幾年平靜的生活後遭遇這些也會承受不住。
傅聞聲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不聲不響地輕拍她的後背。
江橙心底慢慢湧現出一點點平靜和安撫的情緒，是傅聞聲在嘗試安慰自己。
這不是江橙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情緒，卻是第一次沒有覺得驚訝和突兀，這瞬間她甚至覺得沒有那麼難過了。
兩人依偎在一起，放任對方的情緒影響著自己。
有人陪著真的很好，江橙想。
她漸漸平複了自己的心情，卻暫時不想從他的懷裡退出來。這人難得正經，她有預感這將是兩人最後一次這麼正經平靜的呆著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江橙也在安撫中閉上了眼睛。
傅聞聲察覺到懷裡的人呼吸變得平穩，身體也徹底放鬆了。他抬起一隻手把她散亂的頭發掛在耳後，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
…
江橙再出現在人前，已經到了第二天。
餐廳裡，哨兵和向導們沉默地吃著飯，這裡已經沒有了那個為他們準備美食的瘦弱向導，他們也失去了嬉鬨的心情。
江橙端著餐盤坐在覃書雪身旁，小姑娘眼睛還是紅腫的。
看到江橙過來，覃書雪眼裡滿是自責：“江首席……是我沒有照顧好顏顏姐，我當時應該攔著她幫忙的。她最初暈倒的時候我也沒有及時發現，唐上尉把人抱走時我才發現不對，是我疏忽大意……”
“不是你的錯。”江橙吃了口飯，想了想還是決定把事情的緣由講清楚，這或許是個讓向導們警醒的機會，“是永久結合的後遺症。”
“永久結合的……後遺症？”
這句話在安靜的餐廳裡發酵，所有向導都驚訝地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包括阮蓁。
“對，後遺症。永久結合不是什麼美好的儀式，它是個陷阱……”
江橙慢條斯理地把永久結合的過程講述了一遍，又把展清顏的死因詳細解釋清楚。
清冷的聲調砸在每個人心上，變成了擊碎浪漫幻想的雷霆。
那個被白塔宣揚為極致忠誠的浪漫儀式，竟然是消磨向導生命的陷阱？
“怎麼可能呢？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一直沒有人說出來？”
“可是，我們確實沒有在上城見過幾個永久結合後的向導啊！”
“我們出現的地方都是相親宴會，那些已經結合的向導當然不會出現在那裡。”
還是有人不想相信這個事實，如果真是這樣，他們費儘心機想要與貴族結合的意義就沒有了！
“對啊！若真的是陷阱，這麼多年了那些結合後的向導為什麼沒人說？”
這句話瞬間引起了有些向導的共鳴，他們極力想要找到證據證明江橙說的是錯的。
“梁路，你說。你是貴族出身，你的父母也是永久結合後的夫妻，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梁路還沉浸在江橙的結論中，那些日常生活中的違和感終於被他找到了！
“我很少見我的母親……就我所知的那些貴族家庭，向導都被嚴密地保護著，除了不允許見外人，他們都享受著最精細奢靡的待遇……”
“這些還不夠嗎！”一道囂張的聲音打斷了梁路的話，“永久結合後的向導被全家族供養著，享受那麼多好東西付出一點點不應該嗎？”
馬師長怒懟完梁路，又轉頭痛心疾首地指著江橙道：“又是你在妖言惑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