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英軍灘頭陣地,燃燒的篝火將四周照亮,一隊隊身穿英國殖民軍軍裝的黑人士兵背靠在一起休息。
英軍陣地距離巴拉那河中軍艦不到五公裡,從軍艦發射的炮彈很容易能夠將進攻部隊覆蓋在打擊範圍內。因此,為了避免部隊遭受英軍炮火猛烈打擊,劉永福、賀炎良、沈福山三人對前線攻擊部隊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快、準、狠!
“偵查營前出英軍陣地外圍偵查,待偵查營清除英軍警戒哨兵和沿途障礙物,第三警備旅和第一混成旅兩部再交替發起進攻。”
望了眼掛在帳篷中央的西洋鐘,劉永福估摸再過二十分鐘,偵查營行動差不多能夠結束,於是事先開口吩咐道。
“攻擊行動目的在於吸引英軍軍艦注意,遲滯對方轉移時間,所以我軍的進攻要把握好一個尺度,既不能蠻衝直撞、增加無謂傷亡,也不能兩軍稍一接觸便後退,讓敵人明顯發現我軍的作戰意圖。”
“賀副旅長久經戰陣,由他坐鎮一線指揮,我想他能夠把握好進攻的尺度,完成總指揮部下達的作戰任務。”
“賀副旅長雖然身有殘疾,但是對於他的作戰能力,沈某人還是十分佩服的,不過劉旅長,坐在混成旅旅長的高位上,要考慮的問題可不隻是打仗那麼簡單。”
“沈先生的意思是?”
聽出沈福山話中有話,劉永福換上以前兩人在安南共事時的尊稱,虛心請教道。
“漢王殿下出身於太平軍,先王侍王李世賢乃太平軍東南擎天一柱,其麾下勢力最為鼎盛時,擁兵十餘萬,即使侍王不幸被部將叛逆設計殺害,忠心於侍王的太平軍殘軍仍然護衛當時年幼的殿下遠走南美,試問劉旅長,倘若你站在殿下角度,是首先提拔忠心護住的嫡係舊部,還是把立功機會優先留給中途來投的外將?”
“沈先生切莫胡說,劉某人容殿下不棄收留,萬萬不敢有絲毫逾越之念,先生可不要再出胡言!”
聽到昔日幕僚將自己與李明遠放到同等位置比較,劉永福臉色劇變,第一時間巡視左右,發現沒有外人探聽,趕忙阻止對方道“永福有自知之明,領著一群黑旗軍老兄弟在安南深山和清軍周旋尚且吃力,哪裡能夠像漢王殿下一般,憑幾千弱旅起家,縱橫南美數千裡,立下傳世基業。漢王之才遠勝永福萬輩,下次若在人前,沈先生不可再出此言,否則劉某人即使身有百口,也難以自白!”
“劉旅長的為人在下自然了解,不然當初在安南時,在下也不會力勸劉旅長投靠國防軍,當初的事情,劉旅長應該沒有忘記吧?”
“永福不是懷疑沈先生的用心,但是漢王殿下待永福恩譽有加,永福不想因為一點小事引起殿下猜忌,破壞君臣間的情分,沈先生,永福的心思,先生應該明白。”
“嗬嗬,劉旅長果然一點沒變,還是像原來那般小心謹慎。”
沈福山微微一笑,繼續道“為人做事小心謹慎沒錯,但是在戰場上,過度小心謙讓可要不得。”
“沈先生還請直說。”
“好,那沈某人就跟劉旅長說句明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