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
鮑裡斯看出亨利一行人的不簡單,故意順著魏德邁的話問道。
“後來漢國人給了我們十二支後膛槍、四十枚手榴彈,還有額外贈送的2000發子彈作為報酬,憑借手中的武器,我們在遠東乾了好大一番事業,所有經過滬市公共租界,上岸的商船,都要向我們繳納一份安保費用,可惜,因為一次意外的變故,孟非爾德被法國人逮捕槍斃,我們賺取的財富,也被該死的法國人,全部沒收!那可是整整5萬兩白銀,換算成英鎊,也有將近1.3萬英鎊。”
“魏德邁,閉上你的臭嘴!不該說的話,彆亂說。”
眼看魏德邁越說越起勁,差點將眾人的經曆,全部一口氣透漏出來,亨利及時出聲製止道。
“嗨,亨利,怕什麼,事情都過去五六年了,法國人早就忘了,而且這裡是美洲,不是法國或者遠東,法國人管不到我們。”
名叫魏德邁的男人,依舊滿不在意道。
亨利、魏德邁幾人早年在遠東滬市公共租界廝混謀生,1881年,受漢國方麵指派,王士珍返回遠東,為掩人耳目,雇傭亨利、魏德邁等歐洲白人,將李明遠同族宗親,忠王李秀成後代李容發等人,轉移至南美本土,借著這條線,亨利幾人成了漢國的編外武裝情報人員,並且依托從漢國獲得的武器,在滬市租界對來往商人征收保護費,偶爾也兼職做下海盜生意,有一次,幾人的頭目孟非爾德喝多了酒,腦袋發昏,打劫了一艘法國商船,並且打死了兩名法國人,因此捅了簍子,被法國租界逮捕,丟了性命,剩餘幾人靠著向漢國方麵尋求幫助,躲過了法國人的搜捕,然後輾轉離開遠東,來到了南美大陸,一邊繼續乾著冒險發財的事業,一邊繼續充當漢國的外圍人員,為漢國搜集巴西共和國境內工業、礦產等方麵情報。。
“既然閣下和漢國方麵有過聯係,為什麼不繼續為漢國服務,比如加入漢國外籍軍團,聽彆人說,漢國外籍軍團招收歐洲白人,待遇也不錯。”
幾人的頭目亨利沒有繼續製止魏德邁的談話,鮑裡斯於是繼續試探道。
“外籍軍團?不去不去,外籍軍團管理太嚴格,而且現在外籍軍團的招收標準也變了,他們主要招收漢國本地的歸化白人,也招收一部分安南人、朝鮮人、東瀛人、泰國人,對於其他地區的外籍人員,招收數量大幅度減少了。”
“看來,漢國在海外地區的影響力擴大了,不再需要借助歐洲國家的名義了。”
“嗨嗨,那可不一定,在南洋、在非洲、在遠東,還是咱們白人的麵孔好用,尤其是在遠東大陸,漢國與遠東大陸是敵對關係,他們設立在遠東大陸各移民站點和商業據點,明麵上仍然打著其他國家的名義,而且明麵上的主事人,也是白人,即便那些遠東大陸的地方官員們,明白這些據點的實際控製人是漢國,可是多披了一層外國公司的皮,他們也好以此為借口,向清國政府搪塞。”
“歐洲才是文明世界的中心,在南美洲,軍事實力位居首位的漢國,同樣需要借助大英帝國的庇護,才能抵禦美國人的乾涉,在遠東大陸,漢國也需要借助歐洲國家的影響力,進行商業和移民運輸!”
聽到魏德邁有關漢國外籍軍團的介紹,鮑裡斯油然而生出一種身為大英帝國國民的自豪感,驕傲道。
“哈哈,白人才是文明世界的主導!漢國人也是向歐洲學習之後,才迅速發展成為南美洲綜合實力第一強國。”
魏德邁大笑著,認同對方的觀點,有意識的忽略了漢國在化工、電力等新興領域,領先於歐洲諸國,所取得的成就和地位。
“魏德邁先生,您以後有什麼打算?還是準備繼續留在巴西共和國嗎?”
“留在巴西共和國沒意思,還不如回遠東,遠東發財機會多。”
“您不擔心法國人的通緝嗎?”
“事情都過去五六年了,法國人應該早就忘了,而且回去的時候,換個新的身份,不去滬市,去閩南、兩廣等遠東大陸沿海地區,也能重新開創出一番事業。”
魏德邁大方的分享著自己的規劃,隨後還不忘記好心得提醒對方:“闊佬,我要是你,就不會留在巴西共和國,去遠東大陸多好,那裡的官員對歐洲國民一向十分尊敬,經商和開拓事業的環境也很好。你真不應該錯過機會。”
“去遠東嗎?”鮑裡斯認真分析著魏德邁的建議,沉默了下來。
逃難的人群蔓延成一條七八公裡的長龍,傍晚時分,炮彈爆炸形成的光亮,映紅了半邊天空,鮑裡斯回首望了一眼籠罩在火光中的伊列烏斯城,最終下定了決心,遠離戰爭,前往遠東大陸,開啟新的商業旅程。
“全能的主呀,願您憐憫虔誠的信徒,早日降下和平的恩賜。”,鮑裡斯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在離開前,為仍留在伊列烏斯城內,飽受戰火摧殘的百姓們祈禱著。
隻是,和密集的槍炮聲以及漫天的大火一樣,十九世紀末的世界各地,同樣彌漫著戰爭的威脅,遠東大陸、北美大陸、中美洲、南洋、非洲以及歐洲,但凡人類足跡留存的地方,在未來30餘年內,都將迎接戰火的洗禮和考驗。
這個時代,充斥著血與火,充斥著戰爭與苦難,沒人能夠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