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這組可以了,如風,休息十分鐘,等下換一套衣服,拍下一組。”一個舉著攝影機的工作人員說道。
順著工作人員的目光過去,背景布麵前一個穿著深灰色睡袍的男人半躺靠在絨麵沙發上。
光著腳,腳上青色的血管隱隱可見,修長的手指捏著花梗,沿著花梗而上,是一朵才開到腐敗的黑色玫瑰。
男人靠近沙發麵的手臂邊倒了一瓶黑金色外殼的香水。
蓋子已經打開,細閃的液體似要流露出來,卻又嚴嚴實實的留在瓶中不露一滴。
白皙的長-腿從沙發上抬腳踩向地麵,一旁的小陳立馬上前去把下組拍攝要用的衣服奉了過去。
“謝謝。”男人接過衣服拿到了休息室。
雖是休息室,但也隻是一間雜物間改造出來的,裡麵放了不少道子道具還有架子,環境說不上多好,也不算多壞。
林如風讓助理張陽把他的手機拿過來,張陽過來的時候不止給他帶了水還帶了些沒什麼氣味的小甜食。
張陽知道老板拍攝還沒結束,不能吃一些帶氣味和影響形象的食物。
“放下吧,你先去休息,有事我喊你。”
林如風拿過手機按開屏幕,手機壁紙是冷淡的海岩和日落,他看到了上麵的未接來電,打了三遍。
都是周希打來的。
林如風沒有回電話過去,周希平時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給他打電話,多是說一些可有可無的小事。
再不然就是又看上了什麼東西,撒著嬌的讓他買。
林如風麵露疲色的靠在椅子上,習慣性的摸自己褲子兜,想抽支煙緩解一下。
又想起來自己還在拍攝,於是隻能作罷,閉上眼休息。
幾分鐘後,林如風便起身拿了衣服去更衣室換下一套衣服,這一次的拍攝已經長達十多個小時了。
對方的要求嚴苛,細節方麵一點一滴都在扣,磨得他心煩氣躁,加上這麼久沒有吃飯,胃有些隱隱作疼。
一個小時前,城郊外馬路。
路兩邊零星種著幾棵不知名的樹,三米來高。
青色的葉片上撒了薄薄的灰塵,馬路兩邊都是還沒有開發的荒地,雜草叢生,還有的人從遠處的小路扛著鋤頭往正馬路的方向走。
周希開著一輛紅色的小轎車,這輛車他剛拿到鑰匙沒多久,他就載著同學出來兜風。
沒有男人不愛車,尤其是一輛即將屬於自己的車,人的喜悅都希望有旁觀者。
開車的時候,同學眼中的羨慕掩飾不住,在這個年代,普通人都庸庸碌碌的找口飯吃,能在工廠上有個鐵飯碗工作就算是不錯的了。
何況他們這些大學生更是讓人豎起大拇指的存在。
但是人比人氣死人,因為周希不僅有自己的手機,還有轎車。
在這個年代,一輛小轎車可以在城裡買好幾套房子了,然而就算能買得起,汽車的後續保養費用也是普通人望而卻步的現實問題。
周希感覺自己闖入了雲層,整個人都是飄飄然的,心情前所未有的開朗,嘴角的笑容一直掛著。
一路上周希光顧著和同學說話,開車的時候難免少了幾分注意力,再加上開的這條道路是郊區鄉下,公路上人煙稀少,也放鬆了他的警惕。
可誰知道就回個頭的功夫,從一條很小的岔路邊開出了一輛皮卡車。
由於周希開的太快,兩車相撞嘭的一聲,直接導致對方的皮卡左側被撞得凹進去很大一塊。
車內的同學都嚇得連連尖叫,而周希也嚇得臉色煞白。
對方車裡的人大罵了一聲“操”,然後越過操縱台從右側車門爬出來。
幾秒鐘後對方車主氣勢洶洶的來敲周希的車窗,周希這才從驚嚇中抽出一縷神來。
“狗-日的,你他-媽是眼睛長溝子裡了,開這麼快,趕著去投胎?”
一個穿著黑色短袖工裝褲的男人用手啪啪的敲著車門,嫌不解氣又往車門踹了兩腳,力度大的車門立馬凹進去兩個印子。
周希從來沒被人用這樣難聽的臟話辱罵過,心中的火蹭的一下就起來了,直接解開安全帶,從駕駛室出來,想回敬對方幾句。
結果一下車看見這男的不僅比他高一個頭,而且皮膚黝黑一身腱子肉,渾身上下臟汙不堪。
跟從泥土田裡滾了一遭似的,滿臉煞氣。
周希覺得自己的這小身板兒恐怕還經不住對方一拳頭,所以說話氣勢弱了幾分,但麵上還是很要強。
“明明是你從馬路邊躥出來,怎麼還能賴上我。”
這時同學們也從車裡下來,圍在周希身邊,許是人多力量大,給了周希底氣,於是開始凶了起來。
“我這剛到手的新車,就讓你給我撞成這樣了,這都是你的責任,你得賠錢。”
“賠你二大爺,你龜-兒子的張起嘴巴就亂扯。”
說完後男人又伸手揪住周希的領子把人拎到跟前。
周希也害怕了,這人的力氣怎麼大,直接就把他拎的雙腳離地。
身邊的同學也手忙腳亂的來幫忙,想試圖掰開這個人的手。
“王二,你做什麼。”
一聲冷冽的嗬斥從遠處傳來,順著聲音尋去。
最後才在一處亂荒碎石邊看見了出聲的那個男人。
男人站在一台挖掘機旁邊,身邊堆放著工具,從遠處看還能看到挖掘機下方漏了一地的柴油。
男人嗬止住同伴的動作後,便三兩步的踩上亂石,腳步快速的向公路這邊走過來。
男人動作快得驚人,不過幾次眨眼間,就走到了公路邊。
王二聽見野哥的警告,於是鬆了手,等人走近了才跟對方一五一十的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說清楚。
“開車開得飛/雞/吧快,我這剛發車從路口出來,這孫子就給我撞上了。”王二說完後伸出一根手指頭指了指周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