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陽村。
村口圍著一群人，遠處有人走過來，蕭戟野一個人在肩上扛著一頭豬。
王二沒他哥力氣那麼駭人，和村裡另外一個男人一起抗著一頭豬往這邊走。
他們昨天就回來了，村裡有沾親帶故的老人去世了，王二家裡打來電話，叫他回來幫忙。
這是村裡的習俗，凡是自己村裡有老人過世，周圍鄉裡鄉親的家裡都出一個壯勞動力幫忙，這是大家都默認的規矩。
蕭戟野他父母走的時候，也是這些鄉親幫忙忙裡忙外的，所以每次他也會回來幫忙，從不推辭。
蕭戟野把肩頭的豬扔在地上，隨後就有三四個人來把豬按住，王二把豬扔下後還幫忙按住豬腿。
等後麵豬殺完時，王二回頭去找他哥，看到他哥在院壩後麵拎著斧頭劈柴，把大塊的木柴用斧頭劈小一點，辦席燒火做飯的時候用。
他哥坐在一根矮木凳上，左手食指和中指夾著煙，右手拿著斧子，把柴放好。
輕鬆一劈，木柴就裂成兩半，看著跟劈菜一樣。
但王二知道這活兒隻是對他哥來說跟劈瓜砍菜一樣，旁人來的話手膀子不酸個三兩天是好不了的。
“哥，今早上我媽跟我說，想給我說旁邊村裡那個姓張的小姑娘。”
“但是又怕我不中意，所以讓我自己去悄悄瞧兩眼，看得上的話，就讓媒人給我去說和說和。”王二傻笑的蹲在他哥旁邊說話。
“嗯。”
蕭戟野把煙放著嘴裡，深吸一口，隨後吐出煙霧，微眯著眼看向遠方後又收回視線，把抽完的煙放在一旁的木柴上碾滅。
“想去就去。”
王二撓了撓後腦勺，一個大男人有些彆彆扭扭：“哥，那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蕭戟野看王二這慫樣子，意味不明的冷笑了兩聲：“小學生春遊嗎？還要兩個人一起去，洞房花燭夜的時候也用不用我陪你。”
“哎呀，這就不用了，我自己會，哥，你就陪我去一趟吧。”王二一個大男人被他哥臊得手足無措。
“什麼時候。”
“下午吃完飯我們就開車去。”
王二知道他哥答應了，高興得勁兒沒處使，從他哥手裡奪過斧子，幫著劈起柴來。
蕭戟野從房粱上取下兩捆曬乾的大蒜，坐在旁邊剝了起來，這些都是到時候要用的。
到下午倆人開車去了隔壁村，王二他媽告訴他，那姑娘家裡是開小賣部的，這段時間都在店裡守著幫忙，去了就能看到。
王二讓他哥把車停路邊，大熱天的車窗都沒有開，就因為王二怕被姑娘發現自己在偷看人家。
夏天天氣本就炎熱，尤其是車裡更甚，王二熱的汗流浹背，整個人跟個二愣子似得直勾勾的盯著人家姑娘看，挺大一老爺們的，臉看得通紅。
不知道是羞的，還是熱的。
蕭戟野把駕駛座的位置放平，自己躺下來，臉上蓋著一張報紙擋太陽，等旁邊這花癡看夠了才回去。
沒一會兒，王二又跟他哥念叨：“哥，你說我要不要找借口，進去買點什麼東西？”
“我這相上了，萬一人家姑娘不同意呢，進去後讓她看看模樣，好歹事後媒人來說和的時候，想想我這模樣中不中。”
蕭戟野沒出聲。
王二很在意人家姑娘是不是也相中他，是不是也想和他在一起。
見他哥不回話，最後還是自己心裡想去的念頭占了大頭，於是對著車窗玻璃擦擦臉上的汗，又用手梳攏兩下頭發，然後拉開車門下車。
蕭戟野在車上等半個小時，王二才回來，像一條上躥下跳的野狗似的，眼神中帶著光。
整個人十分亢奮，屁-股都還沒坐穩，就給他媽打電話，讓他媽趕緊買禮品，讓媒人上門去探口風。
等那興奮勁兒過了，王二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什麼來：“哥，你知道我看見誰了，就之前第一次撞我們車那小白臉，跟一個女的倆人並排走著，倆人往河邊走了。”
王二隻是順帶提了這一嘴，然後心裡又在想著等下回去，得讓他媽媽動作快點。
最好下午回去，馬上就開車進城買上禮品，第二天一大早就讓媒人去說和。
“他往哪個方向走了？”
蕭戟野把報紙從臉上拿下，搖下車窗，往外麵看了一眼，沒有看到那人。
“左邊。”
王二說了方向，他剛剛從小賣部出來的時候看到的，那倆人應該還沒走太遠，不過他哥關心他做什麼。
“怎麼了，哥？”
“沒事。”蕭戟野拉開駕駛室的車門，下去前跟王二說道：“我在這附近轉轉，你把車開回去，晚上我自己走回來。”
“哎，哥，你去哪兒轉？咋不帶我？”
王二還沒說完，他哥手一甩車門，門關上大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