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呦的消息壓在最下麵。
戚芷硯的目光在“誇”字上停頓了許久。
戚諾今晚的一切表現,彈幕上的誇獎,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電競...
戚芷硯反複回味著這兩個字。
她關上書房的燈,疲憊地倒在大床上,迷迷糊糊要睡過去的時候依然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她會同意跟阮呦一起瘋。
在遊戲上整整浪費了三個小時。
但不可否認,她收獲了更多的快感與快樂。
*
陸萱今天心情很好,起床後快樂地在陽台上打理花盆。
她早早收拾好準備去機場親自接爸爸媽媽回家,待會回趟陸家,晚上五點的時候再過來參加“金字塔展覽”。
哦不對,是參加顧家給她爸爸媽媽辦的接風宴。
“呦呦,今天江家、傅家、戚家、聞家的人都會來?”
阮呦倒在陽台處的躺椅上曬太陽,用輕紗擋住眼睛,懶洋洋地回:“是的,都會來。”
陸萱笑著:“那你打造金字塔的壯舉不是要傳遍五湖四海了。”
阮呦:....
如果時間能重來,她絕對不放肆了。
阮呦真沒想到,見多識廣的爸爸會這麼激動,還“丟人”地以給陸伯父辦聚會的理由,邀請好友們過來參觀他的金字塔。
阮呦長歎,闔眸繼續曬太陽。
事情已經往不受控的方向發展了,她也沒什麼辦法,丟人就丟人吧,總不會比“快樂跟其他人介紹金字塔”的爸爸更丟人了。
天塌下來,也有爸爸頂著~
到時候不管誰來,她都要做一副“理直氣壯”的驕傲模樣。
是她,讓在家裡看金字塔成為可能!
而且是純金24K正宗“金子”塔!!
陸萱走後,宋聞在衛雯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阮小姐,顧總讓我將喻池的近況給您做個彙報。”
阮呦指著對麵的椅子,“不用這麼拘謹,坐下來說吧。”
“衛雯,兩盤點心和茶。”
“好的。”
宋聞禮貌坐下,暗自感歎著阮小姐似乎已經完美融入進豪門生活中,一舉一動都很自在隨心。他從公文包裡拿出兩份一樣的文件。
“喻池最近做了件大事。”宋聞翻開文件的第一頁,“她最近跟江家的小江總走得很近。”
阮呦怔愣,錯愕地坐起身:“江淮?”
“不是,是江淮的弟弟江蔚。第二頁有他的基本信息。”
阮呦迅速拿起文件。
宋聞在一旁補充:“江蔚是老江總的小兒子,十八年前接回家的時候剛滿三歲,五歲時意外被人拐走。”
阮呦詫異。
沒想到會在豪門裡找出第二個跟她一樣,有被拐經曆的人。
“江蔚在外生活了近十年,十五歲時被找回家,老江總對他格外愛護,寵愛有加。”宋聞頓了頓,“有謠言稱,老江總近兩年在盤算將江氏交給江蔚。”
阮呦好奇一點。
“為什麼你剛才說的小江總指江蔚,江淮呢?”
他是江氏的掌權人,應該更有資格尊稱一聲小江總吧。而且商圈新聞裡都說,江氏在江淮的手下正處於事業上升期,江淮的實力不容置疑。
開口閉口就是錢的他,比誰都清楚怎麼賺到大把大把的錢。
宋聞解釋:“兩年前老江總第一次帶江蔚參加股東大會,離開時有大股東不清楚江蔚的身份,還以為那是老江總的新任助理,老江總當著在場股東、董事、管理層以及江淮的麵說,‘這是未來的小江總,我的兒子’,於是這個稱呼就傳了下來。”
一句話給江蔚身份,同時也無形間給了江淮一巴掌。
一聲小江總,等於在給江淮製造難題,讓股東董事們知道他暫且不受父親信任、支持。
阮呦擰眉,“你剛才說江蔚跟喻池走得很近?”
“是的。”宋聞翻到文件的最後一麵,“按照您的吩咐,我將喻池在商圈裡的活動事無巨細的記錄了下來。”
阮呦仔細看了一遍。
“她跟挽美合作?”
“是的。挽美是一家創新型的美妝公司,旗下主打護膚麵膜,最近其老板正在尋求跟戚氏的合作,不過中途改變了心意,得到了江家的投資。”宋聞解釋,
“這一部分是小江總也就是江蔚負責。我讓人跟挽美的工作人員聊過,他們解釋當時跟戚家聊過,不過投資金額給的沒想象中多,正在猶豫中江家橫插一手,喻池親自跟他們老板談了,最後兩人通力合作,一個出錢一個出腦把合作拿了下來。”
阮呦抿了抿嘴,目光往下移。
“博湛跟子光動漫的合作告吹了?”
宋聞:“是的。”
“子光動漫是博湛文娛合作的一家小工作室,據公司的人說子光動漫的態度一向非常好,畢竟我們是大公司,他們背靠博湛好乘涼,博湛看重他們的技術,雙方合作愉快,一周前本來是去談續約的,結果沒談下來,出了點問題。”
宋聞語氣嚴肅了些:“當時負責該項目的領導沒有當一回事,以為子光動漫為了多拿點分成故意在鬨,這種把戲見得多了,大家沒有理會。前天忽然傳出喻池插手了這件事,如今又在江蔚的牽線搭橋下,子光動漫跟江家投資的影視公司合作,是博湛的競品。”
阮呦關上文件,大致明白了。
無論是挽美還是子光動漫,都是裡寫過必定會發展起來的公司,博湛文娛和子光動漫一起在未來的十年間成就了國漫新時代。
博湛的文娛事業漸漸壯大,雙方互相成就。
現在子光動漫被江家搶走,顧傅琛包括宋聞其實都察覺不到其中的嚴重性。
顧傅琛處理的是博湛整個集團的大事情,給各個分公司把握方向,像小小的子光動漫,是子公司高層要解決的事情,輪不到顧傅琛處理。
現在喻池就像泥地裡的蚯蚓,靈活地亂竄,四處尋找著未來能暴富的機會,在無形中慢慢鬆動泥土裡的土地,最後我強敵弱,再給博湛致命一擊。
喻池知道自己沒錢鬨不起來,現在身邊多了個江蔚,有江家做靠山,她能完成很多事情。
阮呦皺眉。
等宋聞走後,阮呦收拾好東西去找阮柳毓。
阮柳毓正在花園裡修剪枝椏,看到她來笑了笑。
“媽媽,我有事想問。”
“你說。”
“剛才我看今晚吃飯的名單,江淮原來有個弟弟?”
阮柳毓臉色稍變:“不用理他。”
“嗯?我聽說他在外麵流蕩了很久,好可憐的樣子。”
“他可憐個什麼?”提到他,阮柳毓的表情明顯嚴肅起來,見阮呦好奇得望過來,頗有種得不到答案不走的態度,輕歎道:“呦呦,他跟你不一樣。”
阮呦不解。
阮柳毓皺眉,修剪枝椏的時候動作格外重:“老江是個渣男,在外養了小三,生下私生子,最可憐的是江淮和他媽。江淮三歲的時候,江蔚媽媽帶江蔚回江家,逼死了江淮的母親,老江的原配。”
阮呦五官皺成一團,“還有這種事?”
阮柳毓:“江淮媽媽死後,江蔚媽媽想上位,老江有意扶持,隻不過家族不同意,江蔚媽媽沒得到自己想要的,混了幾年帶江蔚離家出走逼老江,結果江蔚走丟,她人瘋了,現在還在國外養病。
私生子沒有選擇權,上一輩的恩怨怪不到他頭上。江蔚十五歲回來後大家都很高興,你爸爸還送了點寶貝過去,結果這孩子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仗著老江對他的愧疚,搶了江家三分之一的股份,轉頭攻擊江淮。”
阮呦:......
老江、江蔚和他媽三個人鎖死吧。
都惡心人。
“呦呦,他跟你不一樣。”阮柳毓強調道,“不用對他抱以善心,你可憐他,他就會想著法從你這撈點好處過來。”
阮呦撇撇嘴:“江家的人這麼壞,為什麼還要跟他們一起吃飯。”
阮呦知道自己的話很孩子氣。
顧家跟其他家族交情至深,從上上輩延續至今,已經複雜到不能輕易說斷交的地步了,再說江家有如今的地位,無論私交多好,都混著點商業利益在裡麵。
不能輕言說斷交。
阮柳毓歎氣:“老江總年輕時跟你爸爸一起出門玩劃艇,救過你爸爸的命。呦呦,人很複雜。”
他傷害過彆人,卻給過他們家恩惠。
“如果你實在不喜歡,媽媽待會讓你跟江家的人坐得遠一點。”
阮呦重重點頭,心神不寧地回了房間。
她走後,顧佑遷氣定神閒地從另外一邊走進小花園,餘光瞥見女兒的背影,邊給老婆換修剪枝椏的剪刀,邊警惕道:“呦呦好像不開心。”
“跟她說了點江家的事情。”阮柳毓頓了頓,“她很不喜歡老江。”
顧佑遷笑容淡了些:“要不以後聚餐彆喊他們了?”
頓了頓,他又說:“從前的人情,我們從彆的地方還給他。”
阮柳毓:“你看著辦。”
**
晚上,陸父陸母帶著陸萱到了顧家,江淮到的也很早。
戚芷硯和戚父戚母分批到達,聞家的人都去國外了,事情通知得緊,沒時間來。
傅嘉湛和母親一起到的,沒多久,老江總和江蔚也到了,手上各自備了禮。
眾人都知道顧佑遷把他們叫過來聚是為了什麼,陸父笑著問:“聽說阮呦給你準備了金字塔?一起去看看?”
顧佑遷笑容滿麵,恨不得上前兩步挽著陸父的手,噠噠小跑拽著好友上樓得瑟,目光跟老婆麵無表情的視線撞上後,顧佑遷笑容一僵,立馬變換表情,一本正經地克製道:“參觀的事情待會說。今天的主角是你。”
“去餐廳。”
主餐廳的餐桌換成了可容納二十多人的長餐桌。
C家的logo,處處彰顯著細節與不凡。
阮呦第一次見這張餐桌。
長餐桌放在偌大的主餐廳裡,終於不會讓人有“在飛機場吃飯”的空曠感了,一切都如此適配。
她湊到顧傅琛身邊小聲叭叭:“這張餐桌之前在哪?”
她的聲音雖小,不過恰好經過的傅嘉湛和江淮聽到了。
江淮笑著:“菩薩妹妹,你不會沒來主餐廳吃過飯吧?這餐桌就是你們主餐廳的桌子。”
阮呦:??
可她一直坐的都是不到兩平米的小!餐!桌!
每天都像在飛機場裡吃飯,一眼望過去——背後空蕩蕩。
如果不是她食欲好,吃嘛嘛香,早不自在得暴瘦10斤了。
“哥哥,你給我一個解釋。”
顧傅琛裝作沒聽到的模樣:“今天菜色不錯。”
江淮好奇:“顧傅琛,你又做了什麼騷操作。”
“我沒有。”
阮呦:“哦?”
顧傅琛理不直氣很壯:“我隻是給我們家的主餐廳換了一張小點的餐桌而已,作為這個家的主人之一,我有權利這麼做。”
阮呦還想問,顧傅琛一臉正色地打斷:“妹妹,不要再問,適當給哥哥一點顏麵。”
“臉麵已經不多了,我們一起好好守護僅有的那一點,好不好?”
阮呦:“....好。”
他們聊得歡快,江蔚在一旁看著,想插入他們的話題,絞儘腦汁尋找著切入口。
後來沒在主餐廳吃,顧佑遷嫌太正式,去了次餐廳。大圓桌,熱熱鬨鬨很有過年的氛圍感。
江蔚靜靜在一旁觀察。
江淮有一點沒有說錯。
他跟江淮最大的差距不是地位,而來自人脈。
現在這裡聚集的年輕一輩裡,都是以後的人脈,想要正式接受江氏,跟顧傅琛、傅嘉湛、戚芷硯甚至包括陸萱、阮呦的關係都必須維持好。
江蔚知道現在阮呦才是這群人的中心,想要跟人打交道,先從她入手準沒錯。
正餐開始。
大家都表現得很自在,阮柳毓用公筷給女兒布菜。
最近她愛上了給呦呦夾菜的快樂,坐在她對麵的顧佑遷看得一臉羨慕。
不過沒關係!
他還有彆的。
“呦呦非常懂事,一回來就送了我一份大禮。”
陸父戚父笑著稱讚:“金字塔是吧?我昨天在朋友圈看到了,氣勢恢宏,天上天下就這一份禮物,獨一無二驚豔全場,有這樣一位貼心小棉襖,老顧,你的福氣啊。”
“那是那是。”顧佑遷得瑟得不行,湊到陸父耳畔道:“我女兒就給我一個人送了禮物。”
阮柳毓笑容僵硬下來。
顧傅琛恨不得丟下這雙筷子。
這!在!內!涵!什!麼!
陸父又不懂他們家的彎彎繞繞,笑著說:“你女兒肯定最喜歡你,所以費儘心思送了份大禮。”
傅母低笑。
陸母無奈扶額,恨不得拿起根棒槌把自家丈夫的頭敲兩下。
這種話你也敢說?
阮柳毓和顧傅琛同時垮起個臉。
阮呦坐在他們倆的中間,感受到左右的寒氣,打了個哆嗦。
“我自己夾菜叭。”她弱弱道,“不能讓媽媽累著。”
——爸爸,你少得瑟一點啊!!
陸母趕忙見縫插針:“呦呦真是媽媽的小棉襖,媽媽給你布菜都怕累著。”
阮柳毓心情好了些。
全場就剩下顧傅琛還垮著臉,麵無表情的臉上寫了四個大字——“我很不爽。”
江蔚坐在阮呦的斜側麵。
“今晚菜係眾多,我對吃的頗有了解,我給阮呦布菜。”
說著轉動圓盤。
“這道白切雞不錯。”
顧傅琛皺眉:“我妹妹不吃雞肉。”
“菌菇豆腐蝦仁湯味道極好。”
“我妹妹不吃蔥花。”
“太湖金絲蝦球”
“我妹妹不吃肉。”
“清炒時蔬..”
“我妹妹不吃蔬菜。”
...
江蔚介紹一道,顧傅琛反駁一道。
江蔚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這樣的話,你乾脆說她什麼都不吃好了,喝露水長大的小仙女?
陸母察覺到餐桌上氛圍的詭異,笑著打斷:“傅琛彆開玩笑,呦呦不挑食的。”
顧傅琛一本正經地搖頭,“我妹妹很挑食。”
他慢條斯理地拿起公筷和瓷白小碗,微微揚起唇角,雲淡風輕的態度裡多了幾分得意:
“她膽小,隻吃我夾的。”
顧佑遷:...
行,你贏了。
你妹妹最喜歡你,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