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卡心裡一陣感動，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沫沫姐。”
暴雪已經下了整整一個月。
整座城市變成了鬼城。
樓道裡開始有回音，人們對接連死去的人已經從恐慌變成了平靜。
王建國和王麗萍每天都會組織還活著的人挨家挨戶地去死了人家裡拿吃的。
暴雪已經堆積了足足六層樓那麼高，整座樓將近半截兒樓身都已經被暴雪包圍了。
一開始樓裡還有人每天組織挨個兒組織去砸雪，好讓單元門開著，這樣救生隊可以進來。
後來，已經沒有人再去這麼做了。
一來是暴雪已經堆積了六層樓那麼高，外麵的雪已經結結實實地壓成了厚厚的冰塊，根本砸不動了；二來是砸雪太費力氣了，為了節省力氣，還是不要折騰為好，這樣還能活得久一點。
活著的人靠死了的人活著。
人與人見麵不再問好，而是相互盯著彼此，那眼神就像盯著禿鷲一樣，都在心裡琢磨對方死亡的時間，以及死了之後能從對方的家裡搶到什麼物資。
這一次，死的人是204和215。
這兩戶人都是凍死的。
兩戶都是一家三口，嚴寒導致了孩子患上了重感冒。
為了能讓孩子活下去，父母把無數不多的吃的和棉衣被子都給了孩子，結果卻沒想到孩子沒能活下來，父母也都活活凍死了。
陳沫沫和徐小卡去樓道裡排隊的時候，樓道裡隻站著稀稀疏疏的三十來戶人。
至於其他的……
有的是因為嚴寒已經不敢下樓了，大多數則是已經在雪災中死去了。
王建國和王麗萍看著日益減少的人，神情越來越沉默。
雪災降臨的這一個月，王麗萍和王建國都瘦了不少，尤其是王麗萍，經曆了一場嚴寒，那張胖乎乎的臉上已經神采不再，臉頰整個兒凹陷了進去。
徐小卡和陳沫沫排著隊，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嘀咕聲：“真是奇怪了，那麼多人都死了，1608的人還活得好好的！”
“何止是活的好好的，還能每天都聞到她家裡做飯！見鬼！”
陳沫沫就住在1608。
於是陳沫沫便回頭一看，說話的不是彆人，正是張強和楊紅。
徐小卡皺了皺眉頭，十分生氣，想去找張強和楊紅理論，卻被陳沫沫拽住了。
現在排隊的人那麼多，每個人的心裡都想著物資。
這種情況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以前都是七八個人一組，今天隻有四五個人一組。
排隊去拿過物資之後，王建國和王麗萍讓大家不要走，物業經過商量，有計劃想告訴大家。
“現在我們樓裡剩下的人已經不多了，我們必須抱團取暖，讓更多的人活下去，等到救援隊過來。”王建國哄紅著眼睛，聲音沙啞地說道。
樓道裡，活著的人隻是用木然的眼睛看著王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