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之委屈巴巴的哦了一聲。
等她穿好衣服,楊夕抱住她,喃喃自語:“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沈之之拍拍他的背,衝著等著她說話的人們搖頭,“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放過我……門已經打開了,但是她盯了我一會兒就自己出去了。”
虞仙看不見她的神情,這種事情失去掌控的感覺太過強烈,讓他莫名其妙有些焦躁起來。
沈之之,她真的沒事嗎?
吳淮靈掃了她一眼:“你身上這條裙子,是新的嗎?怎麼之前沒見你穿過。”
沈之之笑嘻嘻的,“前年楊夕送我的嘛!你問他!”
楊夕記得自己好像是給沈之之買了條白裙,但那次貌似是因為一個矛盾……
戚野看著楊夕,挑眉。
年輕媽媽見人沒事,鬆了口氣,插話:“人沒事就好,可是現在我們已經沒吃的了,究竟要不要去倉庫?”
倉庫裡的那幅少女哭泣圖。
楊夕遲疑:“可是,裡麵不是有……”
他這麼一說,年輕媽媽也有些遲疑。
但食物緊缺,早去晚去都得去,不如現在趁早去看一看。
虞仙:“一起去吧,人多,不落單。”
囡囡抱著媽媽的小腿,聽見這句話,開心的笑起來,還小聲道:“好耶!”
然後她緊緊盯著虞仙,看著他身後的黑影,俏皮的眨眨眼睛。
黑影伸出食指,輕輕放在嘴邊。
“噓。”
安靜。
——
倉庫裡,吳淮靈和戚野擠在他前麵,虞仙無奈之下隻能站在最外麵。
戚野喏了一聲,“這就是那幅畫。”
整整一麵牆都被覆蓋住了,在水中心低頭捂著臉的灰發少女,透明的淚水像珍珠一樣從看不見的臉上滑落到水裡,濺起一陣波瀾。
水麵的倒影裡,指縫間依稀可見猩紅凸出的眼球。
猙獰與美並存。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戚野嘖了一聲,畫裡的人比起昨天,好像頭抬起來了一點。
“是繪本裡的那個女生嗎?”
清冷的嗓音淡淡響起,虞仙打破了倉庫內的寧靜。
吳淮靈:“差不多。”
年輕媽媽更愁了,使勁捂住囡囡的眼睛,不讓她看。
她臉色變了變,問身邊看起來格外可靠的吳淮靈,“吳小姐,畫裡麵的水……是不是流出來了?”
吳淮靈這才重視起來,上前摸了摸畫角,全是水。
虞仙忽然想到了什麼。
他腦子裡來回想象著之前走過的路,七拐八拐,十步八步。
到了,庭院大門。
打開門,他小心的繞到門外麵的正方,腳跟的褲子被水淹沒,虞仙摸了摸門板。
嘩啦嘩啦的水無聲的直直落入手中,虞仙的袖子被打濕了。
果然沒錯,大門後麵有兩幅畫。
戚野從他一聲不吭離開起就一直跟在他身後,見狀,把眼睛從那瑩白的手腕和被打濕後浮現出腳踝形狀的腳跟移開。
他身手利落的直接跳到另一半門後,“是兩幅江水圖。”
原來院外的水有一部分來自於此。
虞仙屈了屈手指,“不止這個,這裡的水太少了。”
他思考了許久,戚野在這個時間裡順著虞仙挺立如白玉的鼻根看到了他的發旋,又從那俏皮的睫毛轉到了腰間。
冷不丁的,虞仙問:“你看看,外麵的水在朝哪方流動。”
戚野正大光明的收回視線,沿著水流的痕跡。
他漸漸嚴肅起來:“都在朝著外麵湧。”
常言道,水往低處流。
水因為重力而向下流動,可以理解。
戚野:“客棧是源頭。”
客棧是源頭。虞仙睜大眼,仿佛聽見了源源不絕的水流聲自客棧底座傳來。
兩幅門上小小的江水圖就能源源不斷的流出江水,那如此之大的客棧底座,假如畫上了一樣規模的江水圖……
這裡的人永遠也逃離不了這片水域了,隻要還待在這裡一天。
與此同時。
黑影輕輕將一幅畫送到了二樓房間外。
附帶:贈給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