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專注又鄭重,全不似之前那副風流模樣,而梁驚雪卻隻是冷哼了一聲,並不吃這套,像是鄙夷,更像是在說“編,接著編”。
“姑娘或許以為我是個登徒浪子,隻會做戲,但我也要分辯一句,煙雨茶樓偶遇,確實不在在下的謀劃當中。初見之時,我在樓下偶遇姑娘憑窗望月,滿麵愁容,雖有幾分可疑,可我也不能確定你會是今夜所等之人。”
“但提醒小二上來半途收錢,又順勢救我於尷尬處境,應當是你的手筆吧。”
“這個嘛,是姑娘大意了。煙雨茶樓視野絕佳,是一覽夢粱風華再好不過的去處,向來是文人雅士品茗揮毫所在,今日是拜月節,則多是富戶攜家眷臨窗觀賞夢粱萬千燈火勝景。姑娘一身粗布麻衣,靠在那麼顯眼的位置,眼睛卻緊盯著燈火寂寥處的將軍府不放,但凡是有心人,都會心生疑竇吧。這,不算第三步吧。”
“既隻是疑心,何必登樓相見,不怕打草驚蛇嗎?”
“鬼使神差,心向往之。說了,姑娘又不信。”他的語氣裡還帶了幾分戲謔似的哀歎。
“依我之愚見,大人對北鬥門一事似乎並無興趣。那麼,為何誘我來此?”
“自然是有興趣的,不過,這柄劍,更有意思。”
梁驚雪心下不解,自己素來隻知青峰劍既鋒且韌,是一把難得的好劍,從前也不過是蕭影的佩劍,再無其他特殊之處,難道,蕭影得罪過此人,被他暗暗記下了。而且,他最初時說了一句,這劍如今喚做青峰了嗎,難道,這劍從前另有他名?
“姑娘可會下棋?”他揭開棋奩,將棋盤上的黑白子歸位。
“五子棋略通。”
李焉識的手在棋奩上僵硬了半刻,將一奩黑子推了過去。
“也可。”
梁驚雪分明看見他的嘴角也抽搐了一下。
“此局畢,無論勝負,長……青峰劍都會歸還姑娘。”
梁驚雪心下暗忖:還有這好事,必然有詐。
“接下來,就是不過,但是,然而,對嗎?”她挑了挑眉,歪著腦袋發問。
李焉識越發覺得麵前這個小姑娘有意思,說話從不給人留情麵,有一種天不怕,地不怕,不知人情世故的愚蠢或者說是純真,同他的最初的懷疑背道而馳。
“不過……分出勝負之前,你得回答我幾個問題。”他的臉上透出幾分狡黠。
梁驚雪在心中又給他起好了新外號:變臉大師。她深深地懷疑,他表情如此豐富,臉上的肌肉不會抽筋嗎?
“真麻煩,不下。”
“不敢?”
“光線太暗了,對眼睛不好。”
……
李焉識抬手一揮,兩扇窗竟被無名之風吹開,桌上的燈也熄滅了,隻剩清冷的月光潑灑進來。雪白的月光照在書案上,反而看得更清楚了。
梁驚雪有些震驚地看向窗外,院落裡依舊是寂靜無聲,空無一人,難道,他真的沒留後手?
“可以開始了嗎?”
梁驚雪所說的略通,不同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