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敵國機密,下到隔壁鄰居有沒有偷你家雞蛋,偷了幾個,無一不能。
這對這位剛登基不久,工於心計的帝王而言,是最好的武器。而秘密地握住這把武器,他隻能依靠當時在朝中毫無根基,起於微末的李焉識。當時推心置腹的少年功臣,在他一朝聲名鵲起後,成為了心頭之患。
眼看白曉聲招呼人乾活了,李焉識便隨意找了把椅子,聽著管道裡竹筒咻咻的穿梭聲,握緊了手中那對玉玨耳墜,靠著就睡著了。
他留在這裡,不全是因為他急切地想知道這個答案,更因為他不敢回去。
他不該說知道這個紋樣的起源的,可看見她泫然欲泣,卻死命維持著不肯叫眼淚掉下來,那股倔強的模樣,他便脫口而出了。
其實他的心裡早已經有了一個最荒謬的猜測,這猜測起於初見的那夜,他滑坐在她的床邊,心頭升騰起的那個可怕的想法。更可怕的是,這個荒謬的猜測,慢慢地,一步步地,被印證。
如同被綁在即將漲潮的海邊,你知道結局會是什麼,但無法阻止它的到來。
她蹲在將軍府的門口,已經一整天了。
他的禮物到了,那,那個人呢?
劉副尉回來之時隻說將軍臨時有要務,不知何時才能歸來,讓她且安心等著。另外還給她帶了這麼個小玩意兒,權當是賠禮了。
她懷裡揣著他送的禮物,很是納悶——哪個好人送姑娘禮物,選護腕啊?還硬邦邦的帶了幾道龍骨,穿戴起來行動很不自如,哪個正常習武之人的護腕需要龍骨呢?難道他是擔心自己在外頭乾架折了骨頭,固定用的?還……真貼心啊。不過,若是好看便罷了,他選的這個,這個顏色,有點醜得過分嘞。
第一天,他沒回來。
第二天,他沒回來。
第三天,他還是沒有回來。暴雨如注,天陰沉得如同她此刻的心情。她站在屋簷下,望著順著瓦片傾瀉而下的水流呆呆出神。
第四天,他還會回來嗎?
天放晴了,夕陽將落。梁驚雪蹲在將軍府的大門邊,望著地麵不平淤積而成的水窪,垂頭喪氣,失落極了。
罷了,人家是將軍,公務繁忙,又乾係到國計民生,自己不過是一介尋常百姓,小小女子,怎好叨擾。
不等了,求人不如求己,左右這兩天也沒什麼事,還是帶著紋樣去城裡的裁縫鋪子多轉轉,他若是回來,想起來這事,自會說的。
她站起身,捏了捏蹲麻了的小腿,已經許久沒有練功了。
自上次同蕭影失散,再沒有他的消息,她前幾日問過顧六,那日在林子裡他帶兵衝進來的時候,蕭影跑得比兔子都快,當真是薄情寡義。顧六也多說了兩句,他潛伏在這個寨子裡給人當小弟,實則暗中搜集罪證已有半年,隻待時機便端了他們的老巢。那日的衝突,使得他們的計劃不得不提前了。
呼地一聲正門大開,一匹高頭大馬徑直衝了進來。馬上之人,正是多日未歸的李焉識,還是那身盔甲,那樣漠然的神情。擦肩而過,他無視了梁驚雪的存在,連個寒暄也沒有。
看來,是真的很忙吧。
第五天,他沒有來。
第六天,沒來。
第七天,沒。
梁驚雪也不是沒找過他,隻是根本見不到他的影子。顧六說他在地牢親自審訊尚存的疑點,劉副尉說他在書房代辦堆積的公務,張副尉說他在庫房親自核對證物。她守在門口,不敢進去冒犯,卻從來一次也沒遇著過他出來。他這是,有心在躲嗎?
第八日,她終於從顧六那聽到了個好消息。案